1
三十七歲的曹柄楠有份體面的工作，在一家律師行做律師，還掛在某公司做法律顧問。
人也長得不錯，離異單身。
作為金牌王老五，他的女人緣一向不錯，能和誰發展成女朋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近段時間他中意了兩個女人。
一個是在小廣告公司跑業務的包莎莎，二十五歲，年輕靚麗，長相甜美，是他喜歡的類型。
主要是床上特別瘋，對味兒。
另一個是擁有自家公司的沈青如，三十六歲，同樣離異，成熟穩重，經濟實力尚可，但始終沒有摸上手。
從面子上來講，沈青如更勝一籌，但從身體契合度來說，包莎莎占上風。
他每周和包莎莎約會兩次，和沈青如約會兩天，非常公平。
再把時間差開，兩個女人碰頭的機率很低。
這個度曹柄楠把持的很好，不能親密到被纏上，也不顯得疏離，調配著挺舒服。
和包莎莎約會的地方大多在快捷酒店，速戰速決。
包莎莎這類女孩容易哄，一頓有情調的美食，一個帶Logo的小禮物都能讓她心花怒放。
沈青如就有點傷腦筋，畢竟都是臺面上的人，總要有點檔次和份量，因而每次他都頗費心思。
有次，包莎莎要求曹柄楠帶她到一家網紅飯店吃飯，非常意外地撞上了沈青如。
按照曹柄楠得來的消息，此時沈青如應該在外地談生意。
而以沈青如的品位，根本不可能來這種打卡地。
穿幫來得這麼快，讓人措手不及，他和沈青如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想躲已來不及。
沈青如也露出詫異的神情，但馬上鎮定下來。
曹柄楠主動上前，沈青如已快步走到他面前，用眼角瞟了瞟包莎莎:『和朋友來吃飯啊？』
曹柄楠嗯啊應答:『我表妹從外地過來找工作』他的音量很低，確保包莎莎聽不到。
沈青如模棱兩可的表情說明，『表妹』這個謊話在她這裡並不高明。
沈青如沖包莎莎含笑點頭。
『你也和朋友一起？』曹柄楠做賊心虛朝沈青如那桌看了看，其實壓根沒看清幾個人。
兩個人就這樣打過招呼，等曹柄楠再抬頭時，沈青如那桌已散了。
他想，一次偶遇而已，沈青如又不知道他和包莎莎的關系，他想說是啥那就是啥。
他將兩條船踩得實實在在，心安理得。
2
周末曹柄楠給沈青如打電話，市郊新開了高爾夫球場，有人送他門票，想約她一起去玩玩，可打了兩三個電話沈青如都沒接。
曹柄楠心下嘀咕，哪個意思？上次的事曝光了？以沈青如的精明，應該察覺出他在撒謊。
他心裡有陣莫名的慌亂，說實在話，從心底他有些怯沈青如。
快到晚上沈青如才給他回話，說臨時約談生意。
掛電話前，沈青如突然問:『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表妹，找到合適的工作了嗎？』
曹柄楠心下一沉，脫口而出:『怎麼了？』
『我朋友公司招人，機會不錯，就是不知道你表妹這邊有沒想法』沈青如輕描淡寫地說。
沈青如說的那個公司全國出名，曹柄楠當然知道。
而包莎莎整天向他抱怨現在的工作不順暢，早想跳槽找份有五險一金的穩定工作。
他不想為一個小姑娘動用自己的人脈，每次都搪塞而過。
這順水人情的機會來得真是時候。
情感上他是偏向包莎莎的，怎麼說倆人的魚水之歡很合槽。
不管他們成不成，包莎莎都會念他這個好。
退一萬步說，如果倆人成了，於他無任何壞處，從實際出發，單經濟收入方面就是一大項。
這筆賬，他自然算得清楚，於是腦子一抽道：『那個如果你有門路，我讓她去試試看』
『行，那你把她的資料傳給我』沈青如痛快地答應。
資料傳過去之後，曹柄楠有點後悔。
他這是親手把包莎莎推到沈青如面前去了，他犯了腳踩兩條船的大忌。
可事已至此，他隻能安慰自己，沈青如又能拿包莎莎怎樣，大不了工作談不成，包莎莎空歡喜一場。
然後曹柄楠在一次床笫之歡後，邀功地對包莎莎說了這事，他可以給她安排進某大公司。
包莎莎兩眼冒出崇拜的光，再次光溜溜地滑進曹柄楠的懷裡:『哎呀楠哥，你這麼大能耐』
『對我來說還不是小事一樁』曹柄楠說完又想打自己的嘴了。
3
很快沈青如那邊給出了消息，包莎莎硬件不合格，學歷要求最低本科她隻是個大專。
但她可以通過熟人，讓包莎莎去試試。
曹柄楠又是對沈青如一番恭維:『沒有你辦不成的，這事兒要是成了，送你大禮』
沈青如在那頭嗤笑:『你對這個表妹可真夠上心了』
曹柄楠聽出她的調笑，解釋道:『哪兒的話，還不是你給提供了個機會』
曹柄楠對包莎莎誇下海口，不想把這面子丟了，所以著實捏了一把汗。
還好沈青如幫他撐住門臉，包莎莎的工作解決。
雖然隻是個前臺類的工作，可公司名氣響屬於正規軍，說出去比她之前那個強一百倍。
跟著沈青如說，要和包莎莎見個面，畢竟是通過熟人去的有幾句話要交代。
曹柄楠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曹柄楠自然不敢把功勞記在自己頭上，陪包莎莎為沈青如選了個小禮物，一條手鏈，很配沈青如的氣質。
三個人坐一桌，曹柄楠用良好的分寸把控著全局節奏，他讓包莎莎給沈青如敬酒:『莎莎，快點給你青如姐端杯酒，以後你得靠著她呢』包莎莎給沈青如端酒，沈青如接下喝了。
他又示意包莎莎把手鏈拿出來，包莎莎馬上替沈青如戴起來:『青如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幫你戴上』
沈青如面露喜色:『呀，這是今年的新款，我一直想買來著』
一個給他長臉，一個給他面子，曹柄楠頓時有種左擁右抱的得意感。
不都說是雷區嘛，根本不存在。
而且，一晚上下來，沈青如和包莎莎感情升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4
曹柄楠發現問題的嚴重性，大概是一個月後——之前雷打不動每周兩次和包莎莎的約會被破壞了。
那天他在酒店開好房給包莎莎打電話，可包莎莎找理由推掉了。
以前的包莎莎可是從不會駁他，巴不得他每天臨幸。
而且他剛給她換了工作，她更應該對他感激不盡，鞍前馬後。
他覺得這事兒挺蹊蹺，恰好那天沈青如弄到『隻此青綠』巡演的票，約他同去。
看演出時，沈青如無意中說起來有次和包莎莎一起逛街。
曹柄楠隨口一問:『我怎麼不知道？』
沈青如嗤笑:『女人之間的什麼事都要和你匯報？』
曹柄楠尬住，他的意思是包莎莎竟沒和他說過。
沈青如繼續笑說:『你這個莎莎表妹真不錯，懂事的孩子，我都準備給她介紹男朋友了，我身邊可是有很多寶藏男孩呢』
曹柄楠登時有些惱火，明打明想挖他墻角呀。
那麼多寶藏男孩，你怎麼不先把自己處理出去？
這話他當然對沈青如說不出口，感謝的話他同樣講不出來，隻好用一個隱喻的不可言說的微笑代替。
難怪包莎莎會拒絕他，恐怕是有了更合適的人選。
舞臺上濃墨重彩，美到驚艷。
曹柄楠恍然，在他未知情時已被沈青如和包莎莎拋棄了。
曹柄楠心裡氣不過，憑什麼他要被包莎莎這種女孩甩掉。
那天，他終於在公司裡逮到了包莎莎。
包莎莎一看到他馬上露出緊張神色，好像他是陰間使者抓她還魂。
還沒等他質問，她全盤托出，現在的確有個年齡相當各方面都不錯的男孩正在追求她——當她自身條件好起來，身邊自然會出現更優秀的人選。
曹柄楠小氣地說:『你這叫過河拆橋』
包莎莎反唇相譏:『我怎麼過河拆橋了？又不是你幫我安排的工作，我念也是念青如姐的人情』
5
包莎莎那一句話，直接把曹柄楠噎死了。
這才是問題的根本，是他搭線把沈青如和包莎莎聯系到一起的。
『你和沈青如什麼時候好到穿一條褲子了？該不會這個男的也是沈青如給你介紹的吧？』片刻，曹柄楠才問了略蠢的問題。
包莎莎沒吭聲，既不承認也沒否認。
曹柄楠心裡有數了，沈青如這女人不好對付，她可能早就看透他腳踩兩隻船，不費吹灰之力拆了他的臺，而且她還落個大好人。
他無處說理，又沒法和包莎莎解釋自己和沈青如的關系，隻是生出強烈的挫敗感，原本他能掌控的一切，卻被沈青如一招打破。
是他太過自信，還是太過輕敵。
於是他氣了很長一陣子沒和包莎莎聯系，也沒給沈青如打電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被耍了一圈。
可沒過多久，沈青如卻主動來找他，因為她公司有個項目需要曹柄楠的人際關系。
曹柄楠本不想管這事，可沈青如又說，事成後他能有不少的好處。
她報的那個數，曹柄楠抵禦不了。
兩個人見了面，因為包莎莎的梗曹柄楠心裡有氣，他是抻著的。
沈青如卻壓根看不到他的那點小肚雞腸，隻談項目的前景。
如此再作下去顯得他不顧大局，沒點擔當，曹柄楠的臉色才漸漸緩下來。
沈青如的工作能力他不得不佩服，說白了，他也不是把愛情看得聖神而忠貞的年紀，對包莎莎更沒到那個地步。
他氣的是，一盤好棋被攪了局，沒控制在自己手裡。
沒多久，沈青如的項目通過曹柄楠的周旋談了下來，作為中間人，他拿到一筆不菲的好處費。
看著銀行卡上的數額，這才是他的價值體現。
回過頭再想，包莎莎那種女孩滿街隨處抓，實在跟不上他的檔次。
他為著她大傷腦筋不值，還差點把沈青如這個寶藏錯過了。
他不免生出幾絲慶幸，算下來也隻有沈青如這類精英才和他最匹配，他們才是珠聯璧合的一對。
他決定把他們的關系確定下來，讓沈青如升級為他的正牌女友。
6
那天，沈青如第一次邀請曹柄楠到她家做客。
曹柄楠心下大喜，連老天爺都聽到他內心的呼聲，賜予他力量和表白的機會。
他精挑細選了一束鮮花，帶著珍藏多年的紅酒，從裡到外換上簇新的衣服。
為了這次約會他頗為隆重。
在沈青如家門口，看到沈青如身著露肩華服的風情萬種，他覺得他們實在是太有默契，不成一對天理難容。
那頓飯是沈青如親手煎的牛排，配上曹柄楠的紅酒，將那晚的氛圍烘托到制高點。
飯後順理成章地上了床，曹柄楠使出所有的嫻熟招數，終於把沈青如拿下。
雖然抵不上包莎莎的年輕更有彈性的肌膚，沈青如則另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韻味。
木已成舟，曹柄楠心中石頭落地。
唯一讓他覺得遺憾的是，沈青如沒留他過夜。
一夜算什麼呀，以後他要夜夜呢。
可是那熱情似火的一晚之後，曹柄楠再沒約到過沈青如，她客氣而疏離地和他保持著距離，生生將他們之間的那團火焰澆滅了。
曹柄楠不知道自己哪點做錯。
如果說曾經腳踩兩隻船，可自從和包莎莎斷了之後，他真的隻有沈青如一個女人。
而且兩個人床也上了，關系發展良好，他還準備讓她成為正牌。
他十萬分理解不了沈青如的這波操作。
直到一個月後，曹柄楠和朋友去湊局，意外地碰到沈青如。
沈青如身邊有個男人，對外介紹是她的男友。
那個男的各方面和曹柄楠不相上下，從長相上還略遜色於他。
明明他們的契合度那麼高，可沈青如為什麼單單不要他？
沈青如給了他答案:『我們那方面不合適』
曹柄楠像條懵頭蟲一樣杵在沈青如面前，恨不得當場鉆地縫。
他能讓包莎莎哭爹喊娘，欲醉欲仙，沈青如卻說他不合適？這不是打他臉嘛。
後來，他終於想明白了，不是不合適，而是這床上錯了時機。
那次曹柄楠帶著包莎莎在飯店偶遇沈青如時，實際上沈青如也是背著他在約會。
沈青如同樣腳踩兩隻船，她心虛過意不去，才順手給包莎莎找了個工作，而曹柄楠自以為沈青如有所察覺。
曹柄楠以為的大局在握，其實也在沈青如的掌控之中。
他在挑選，她也在權衡。
她在兩個條件相當的男人之間周旋盤桓，舉棋不定，隻剩最後考驗床上契合度的辦法。
曹柄楠以為他的強，在沈青如那裡卻是弱。
她看透了男人的本性，說真情太假，可好歹要實用。
曹柄楠這點實用都沒有，自然就被PK掉了。
曹柄楠天真地想，不該貪戀包莎莎的鮮嫩，真應早點把沈青如拿下，讓她沒得對比，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