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巴普羅的獨白
編輯|巴普羅的獨白
在西歐教會人士中間,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穆罕默德是根據基督教教義仿造了伊斯蘭教教義。
他並非真正的上帝,他的言行有欺騙成分。
在西歐人與薩拉森人接觸的早期階段,面對薩拉森人的軍事勝利,西歐人無奈地將其歸因於上帝的意願,認為是上帝對他們以往所犯罪過的懲罰。
薩拉森人作戰的勇猛和軍事實力
他們承認薩拉森人作戰的勇猛和軍事實力,但同時也認為薩拉森人的行為不夠光明正大,使了詭計,才幫助他們取得了豐碩的戰果。
在這些騎士文學中,還有一個現象值得注意,即情節的同一性或相似性,這是學者馬克·斯基德摩爾在『騎士文學中基督教徒與薩拉森人的道德品質特征』一書提到的特點。
這情況主要體現在兩點上,一是西歐人的社會組織體制、制度習俗等也會用到薩拉森人相關生活的描寫上:再者是某些時候,雙方語言、舉動、所處場景都極其相似,如雙方對待彼此的態度、作戰時的豪言壯語等。
比如『羅蘭之歌』,薩拉森人領袖也將自己的將士稱呼為『異教徒』。
這種情況如何解釋呢?如果設身處地想想看,其實不難理解。
在當時的那個年代西歐人接觸薩拉森人的機會,一般來說少之又少,他們或許根本沒有親歷過與薩拉森入的戰事,根本談不上對薩拉森人的深入了解。
因此,在描述一些比較具體的情節時,為了故事的完整性和可讀性,就出現了這種將自己民族的生活經驗套在對方身上的情況。
盡管如此,這並不影響故事所要表達的意思以及詩人們的情感他們強調的不過是有這麼一個故事,一個與敵人鬥爭的故事,通過這個故事,他們要傳達一定的情感和認識。
在史詩中,詩人有時也描寫到西歐人一方人物言行的粗魯甚至殘暴,類似的描述方式也會應用在薩拉森人身上,然而這也許並不是薩拉森人的作風,詩人這麼做是有意為之嗎?
如果這麼解釋或許講得通一些,那就是詩人試圖將自己民族粗野殘暴的品性象征性地轉移到了他們所要醜化的敵人身上。
薩拉森人在西歐中世紀騎士文學中的形象大多是負面的
正如上面講到的例子,不得不承認,薩拉森人在西歐中世紀騎士文學中的形象大多是負面的。
但需要注意的是,我們不能借此簡單地就將詩人的創作意圖歸結為詆毀薩拉森人,塑造一位民族英雄,謳歌自己民族不屈不撓的優良品質,或許才是這些史詩的主旨。
在戰爭場景中,就會出現敵我雙方,結合當時的歷史背錄,這個『敵』便是薩拉森人,除了這類題材普遍體現出來的對立情緒,也能看出當時的西歐人對於薩拉森人所存有的特有印象,如奸詐、詭計多端、不誠實、懦弱膽小、褻瀆神靈等。
除此以外,詩人筆下的薩拉森人也並非盡是負面的形象。
尤其是一些領軍人物,他們通常也是英勇無畏,頗具英雄氣概。
此外,薩拉森人還被認為比西歐人更加寬容,主要體現在對待戰俘的態度上。
薩拉森人盡管對待戰俘也有殘忍之處但並不把屠殺戰俘當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比起連無辜老百姓都抓來屠殺的西歐人,則顯得更加有人情味。
如果這是實事求是的記述,說明當時的人們對薩拉森人的態度也並非都是想象中的那麼惡劣。
據此,我們可以這樣推斷,這些參與到騎士文學作品創作的人們,包括成文之前的遊吟詩人,因為較少受到政治、宗教等利益的左右,所傳達的情感並不總是極端的仇恨和厭惡。
確切地說,他們是將薩拉森人看作是敵人、對手,對其有天然的反感和成見,因而,在人物的塑造上,體現了他們的矛盾心理。
與某些教會人士的態度相比,騎士文學反映出來的情感態度客觀性更強,更少一些意識形態、宗教文化的情感偏狹,更接近於大多數西歐民眾對薩拉森人的看法,也更能體現出西歐社會的普遍認識。
騎士文學作品繁盛於12、13世紀,此時十字軍東征也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這一大規模、長時間的軍事行動為這一文學體裁提供了大量的素材和靈感。
因此,在談到這一時期的文學作品時,不能將其看成是孤立的,它是和十字軍東征有一定聯系的。
我們剛剛講到,騎士文學的作者所側重表達的情感並不僅僅是對薩拉森人的仇恨之情,但也不是說極端的情感一點都沒有在作品中有所體現。
文學作品源於生活,受現實的社會背景及輿論的影響,騎士文學與十字軍東征的關系也是如此。
文學作品中常常將薩拉森人說成是異教徒、偶像崇拜者,這與煽動十字軍東征的宣傳也是頗為一致的。
可以推測,這一觀點與十字軍東征互相影響,那麼,如果看到文學作品中反映出的極端憎惡情緒,就會自然聯想到可能是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點燃的激情所致了。
總之,這一時期的文學作品為後人提供了一個絕好的契機,可以了解到西歐人的心理,窺探到他們眼中的薩拉森人是怎樣的一種形象。
盡管事實上,詩人沒有親眼所見他所描繪的戰爭場景,雙方之間也並非會過於殘忍地對待彼此,但是詩人希望如此,他希望基督教戰士們兇殘地處置那些不願飯依基督教的薩拉森人,這是詩人情感態度的一種體現和流露。
現實生活中的情況是怎樣的呢?當真正接觸到薩拉森人的時候,西歐人又會作何反應呢,十字軍東征可以解答這一問題。
十字軍東征時期的認識
回顧一下中世紀歷史,薩拉森人和西歐人的正面接觸除了早期在地中海西部地區的交戰外,影響最大的就要數11世紀末至13世紀末的十字軍東征了。
十字軍東征是一場由西歐人發動的曠日持久的軍事行動,打著宗教的旗號,主要的進攻對象為薩拉森人。
因此,這是研究中世紀西歐人對薩拉森人的認識這一問題的重要素材和歷史根據。
十字軍東征之所以能夠被號召起來,與當時歐洲社會內外多重矛盾的激化和誘發有著密切關系,它的出現並不像所宜揚的那樣,僅是單純為了信仰而戰。
更現實的誘因來自於各階層對於經濟、政治等利益的要求和追逐,在教皇烏爾班二世慷慨激昂的演說後,人們的熱情被大大激發出來。
1095年11月26日,教烏爾班二世在法國中南部的克萊蒙演說,鼓勵信徒們『走上通往聖陵的道路,從邪惡的的種族手中奪取聖陵,使聖陵歸自己所有’』。
從烏爾班二世的表達及用詞來看,他強烈地傳達出了一種信息,即將薩拉森人與基督教徒對立起來的意味,因為薩拉森人占領若西歐人的聖城,所以,他們是敵人,是『邪惡』的。
教皇的宜傳在民眾中間產生了廣大的反響,尤其是對廣大下層民眾來說,更具動員作用,他們加入十字軍,主要不是出於政治方面的考慮,他們前往東方,是為了追求經濟利益,並實現宗教信仰上的升華,信仰成了指引他們行動的方向標。
以教皇的宜傳言論為代表的主流輿論對這一部分人產生了很大影響,也就擴大了負面看法在西歐人心中的比重,進而導致雙方的敵對態勢和仇恨情緒的加劇和深化。
我們說,矛盾、對立是這一時期雙方關系的關鍵詞,毋庸置疑的是,造成這種結果的直接原因便是十字軍東征。
然而,分析一下這場遠征行動的前前後後就會發現,與其說是戰爭激化了矛盾,倒不如說是鼓動戰爭的思想言論才是真正的幕後推手,『異教徒』『偶像崇拜者』成了這一時期西歐人心目中被矮化了的薩拉森人的主要形象。
在『羅蘭之歌』這部騎士文學中,薩拉森人被塑造成了異教徒、偶像崇拜者,後世的學者們多認為這一經典的文學作品所傳達出的信息成功地延伸到了現實中來,深刻地影響了人們對薩拉森人的認識和看法。
關於薩拉森人是異教徒的言論,此前並不是沒有出現過,當時或者是由於條件所限對薩拉族人和他們的宗教信仰並不了解,於是將他們與那些從北歐來的民族一起統稱為異教徒:或者便是出於現實的需要,將薩拉森人對立起來,以防止其宗教、文化方面勢力的擴張。
隨著社會的進步,雙方之間更進一步的交流成為可能,一些教會人士有機會了解到了伊斯蘭教,發現伊斯蘭教對耶穌和聖母瑪利亞的認可,認識也趨於理性。
因此,12世紀時,伊斯蘭教開始常被看成是基督教的異端。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