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到這些帶著慘白色面具的女孩，你會在想些什麼？
『萬聖節過了吧？』
『化裝主題舞會？』
不，他們不是在裝神弄鬼，而是因為『羞恥』。
一個西非女孩面對鏡頭憤怒咆哮：
『這件事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每一個學生身上，總會有一個這樣的故事』
她口中的『這件事』，是指靠『性交易』獲得升學機會。
去年10月，BBC「非洲之眼」欄目組，秘密臥底西非的拉各斯大學和加納大學，拍攝了一部直擊「女生性交易真相」的紀錄片：
『以性易分：一次打入西非校園的秘密調查』，或許能讓我們找到答案。
上面提到的兩所大學，拉各斯大學和加納大學，都名列西非大學榜單Top10，在國際上也享有聲譽。
這樣的當地名校，在過去的10年裡，一直存在著『以性易分』，『靠性升學』的陋習。
三位年輕女孩，自願成為臥底記者，調查真相。
然而，內幕的觸目驚心，超越了她們的想象。
小K，扮演一個17歲的高中畢業生，想要申請拉各斯大學的入學offer。
接待她的男老師油膩猥瑣，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遊走，正經話沒聊幾句，直接開黃腔：
『你是幾歲開始了解男人的？』
小K表示『不明白』。
『你是什麼時候有性生活的？』
老師玩味般地笑著，斜眼盯著小K，絲毫不會顧忌：現在坐在他面前的，隻是一個17歲未成年的女孩。
他警告小K不要對任何人亂講，否則她別想上大學。
另一個秘密臥底加納大學的小Z，直接遭遇強吻。
小Z要假扮一位打算攻讀碩士學位的大四學生。
接待她的是佈塔科博士，是加納大學的一位教育學專業的教授。
佈塔科博士聽完小Z的請求，表示明白，於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願意做我的性伴侶嗎？或是我做你的也可以。
我不會打擾你的日常生活，因為我已經結婚了』
談話結束後，佈塔科博士說『你想明白，給我打電話』。
為了揭露內幕，小Z選擇和佈塔科第二次見面，地點還在辦公室。
佈塔科身穿睡衣，癱坐在沙發上，他對進來的小Z命令道：
『關上燈，鎖好門，讓我親你一會兒』
在調查開始前，為了防止意外發生，節目組為每位臥底記者身上，都安置了「緊急報警按鈕」。
只要觸發，潛伏在屋外的工作人員會快速沖進去。
但是小Z並沒有報警，沒有選擇救助，而是接受了這種『非禮的要求』，她的自我犧牲。
隻是為了換取一個真相。
小Z問佈塔科博士『為什麼會這樣』，佈塔科博士說：『這裡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免費的』。
這些女孩想要上大學，甚至想考上研究生，總要付出點什麼，就是她們的身體。
看到這裡，你或許還會覺得聳人聽聞。
想上學的女孩，就必須被迫性交易嗎？
但在非洲這種男女不平等的地區，這種現象太普遍了。
佈塔科博士見小Z就范，得意洋洋地放下戒備，對她說出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老師會組織一個校外俱樂部，裡面有很多像你一樣的漂亮女孩，在那裡，老師可以撫摸她們的胸部，然後「潤色」她們的身體』
上一次聽到「潤色」這類油膩惡心的詞，還是『繡春刀』裡周一圍飾演的丁修，強暴完女郎中之後的一句臺詞：
『很潤』
兩個字，把這些衣冠禽獸的骯臟內心表露無遺。
佈塔科博士口中的俱樂部，有一個名字叫『冷藏室』。
什麼叫冷藏室？
進入俱樂部的每個女孩，如同一個個被加工過的肉罐頭，放在潮濕陰冷的貨架上，她們被明碼標價，被分門別類，當饑渴的男人想吃點『葷腥』的時候，就會走進來，按照自己的口味挑選。
執著真相的記者並沒有因此止步，她假扮學生混進俱樂部中，一探究竟。
俱樂部內燈光迷離，桌子上擺滿啤酒。
在幾位老師的污言穢語下，十幾個女孩穿著性感的衣服木訥地跳舞。
如果老師『玩膩』了，還可以在這裡交換女孩。
就像交換商品一樣。
初來乍到的小Z很快引起老師們的注意。
很快，一位加納大學的青年講師過來搭訕，問她願不願意成為他的情人，甚至拉起記者小A的手，說：
『你可以直接給你的媽媽打電話，告訴她，你眼前的這個老師，可以給我安排一個好工作，或成為研究生』
好工作、研究生，這些需要努力奮鬥的目標，在他嘴裡仿佛是不值一提的標簽。
這就是權力的狂妄，是的，沒人敢對權力說『不』。
調查結束後，節目組召集了被迫參與性交易的女生，讓她們戴上面具，圍坐在一起，傾訴遭遇。
一個女孩痛苦地說：平時老師把她叫入辦公室，鎖死門，有時候隻是對她動手動腳，有時候則是直接強暴了她。
采訪中，一個曾遭到強暴的大四女生透露，因為這種事情她早已精神崩潰，自殺過4次。
她哽咽地說：
『我從沒有同意會接受這些』
在權力面前，她的反抗如同以卵擊石。
當老師騎在她身上發泄性慾的時候，早已碾碎了她人生的全部希望。
今年4月，孟加拉國，一位19歲女大學生被校長強奸，反抗無果後，憤怒的她選擇報警，結果此事遭到校方鎮壓。
11天後，她被數名老師誘騙到房頂上，全身澆滿煤油，被活活燒死。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一名25歲女學生，控訴自己在公寓中被院長哈福德教授強奸。
據女生透露，院長哈福德知道她渴望申請獎學金後，就多次以 『承諾幫她解決住房問題』 和『提供獎學金』等理由，威逼利誘她同自己發生性關系。
而在被多次拒絕後，惱羞成怒的教授對她實施強奸。
這已經不是哥倫比亞大學的第一次性醜聞了。
2014年，哥大的視覺藝術專業學生埃瑪，慘遭專業老師的強奸。
據埃瑪描述，過程中她極力反對掙紮並明確說『不』，但老師仍然強迫其發生性行為，並在其間甚至扼住她脖子並掌摑她。
事後調查發現，還有兩位女同學也有相同的遭遇。
去年，韓國梨花女子大學的數名女生在課堂上慘遭兩名教授性侵。
一位音樂學院的教授，會在專業課上，借口學生演奏姿勢不正確而上下其手，甚至將手伸進學生內衣。
或者，在言語上性騷擾：『你屁股生得真結實，將來生孩子好』，順手拍拍學生的臀部。
一位美術學院的教授，在美術展覽結束後，以『介紹作家或者紀錄片拍攝機會給你們』為由，騙學生同他們的熟人一起喝酒，灌醉後趁機揩油。
很多旁觀者更是冷眼嘲諷：
『受害者是不是太敏感了？』
『想在藝術專業有所成就，不就該接受‘潛規則’嗎？』
恐怕，兩位教授也是這麼想的。
電影『沉默的羔羊』裡，特工史達琳向漢尼撥講述了一段童年回憶：她在表親家的倉庫裡，看到幾頭待宰的羔羊，她想解救它們，然而羔羊們隻是困惑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這些『沉默的羔羊』，像極了這些被迫性交易的女孩，她們束手無措，表情呆滯，早已放棄了反抗。
任這些權力加身的斯文敗類，在她們身上瘋狂求歡。
在權利面前，沉默是她們最後的尊嚴。
美劇『紙牌屋』裡，記者佐伊為獲得總統大選的內幕消息，她找到國會議員弗蘭克，願意用肉體換獨家新聞。
弗蘭克當然沒有客氣，但也沒有輕易告訴佐伊內幕。
一夜情過後，佐伊發現，自己不過是政客博弈的玩物。
站在陰影中的弗蘭克道出了遊戲規則：生活的一切都和性相關，除了性以外。
性，關乎權力。
倘若進入這場『性交易』之中，你的手上沒有任何籌碼，掌權者才是決定交易的人，永遠不會輪到弱者。
紀錄片裡，一位當地女官員說出了校園性侵頻發的原因：
權力關系的不平衡導致了這樣的現象，一個強大的掌權者會吞噬沒有權力的普通人。
紀錄片的參訪中，最先發言的女孩，說了一句讓人心疼不已的話：
他《老師》總喜歡挑選那些學習用功的女生。
因為他知道她們非常脆弱，除了屈從，別無選擇。
那些渴望靠知識改變命運的女孩，是不幸的，被迫接受權利的擺佈，成為老師的『人肉玩具』。
紀錄片策劃人莫迪，也是一個受害者。
為了發聲，她不惜撕開傷口。
19歲的她，成功考入最好的大學，她的父母感到驕傲自豪。
但是大學和她想象的不同，沒有寧靜與書香。
隻有暴力和恐懼。
一位任課老師盯上了她，常常扣下她的試卷，或是假裝沒有收到她的畢業論文。
當她找老師理論為什麼時，老師的回答隻有一個：『和我上床』。
那段時間，她活在恐懼之中，就連睡覺都不敢熄燈。
無論她怎麼投訴都毫無作用，大學畢業的論文沒有通過，成績全優的她，直接肄業，沒能拿到畢業證。
這些斯文敗類迷戀的並不全是肉體，更是權力的征服欲，凌駕於別人之上的快感。
但，這些人性的罪惡，我們不能永遠容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