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白,小名『大漂亮』,網名『今晚有約』。
白天我是一家商貿公司的白領,工作敬業,能力超群,而到了夜晚,我就會穿上性感暴露的衣服,戴上艷麗時尚的假發,濃妝艷抹地遊走於這座城市的酒吧、夜店……
一句話,只要是色狼出沒的地方,就有我墮落的影子。
你問我為何會過著這種高度精分的生活?其實,哪個正經女人願意這樣?
我的墮落,都是我的無性婚姻害的。
我老公,這裡我姑且叫他阿宇,三年前,我倆通過電視臺組織的大型聯誼晚會相識。
和很多恨嫁女孩一樣,我對條件不錯的阿宇一見鐘情,他不光長得帥,身高也接近一米九,看上去玉樹臨風。
很多鋼鐵直男都羞於打扮,似乎把邋遢當成了一種魅力,阿宇不同,質地很好的白襯衫、刀片一樣的褲縫、高檔領帶夾上閃閃發光的鉆石,再加上那雙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名牌皮鞋,瞬間就俘獲了無數花癡女的芳心。
更叫人眼熱的是,阿宇學歷985,是本市一家待遇不錯大企業的中層,收入是我好幾倍。
這樣一個丟進人海也會發光的男人,自然是我這個灰姑娘難以企及的。
我絲毫不會想到,這樣優秀的男人,也會對我一見鐘情。
畢竟,我這點顏值,放在婚戀市場上幾乎沒任何殺傷力。
見阿宇熾熱的目光越過其他女嘉賓直勾勾看向我,我隻疑心阿宇可能審美疲勞了。
但阿宇固執地要走了我所有聯系方式,當晚就在微信上說,他對我一見鐘情。
心跳都要漏掉半拍,我趕緊告訴阿宇,我家境普通,父母都是小縣城底層,我還有個需要我幫扶的弟弟。
阿宇卻沒有被我的『扶弟魔』頭銜嚇退,還說什麼他收入高,不怕,力所能及幫下我家人也無所謂。
反正他父母都是高知,退休工資也都挺高,退休後還經常被請去各地講學,講課費都花不完。
我隻好讓阿宇給我點時間消化此事。
我媽聽了我的奇遇下巴都要掉下來,懷疑我遇上了騙子。
但想想她又釋然了,畢竟一無所有的我根本就沒啥讓人好騙的,哪怕騙色,大城市比我長得出眾的女孩也多的是。
莫非,這真就是傳說中的愛情?也隻有愛情才會叫人失去理性,做事毫無邏輯。
我問阿宇,比我漂亮能幹且家境優越的女孩多的是,他到底喜歡我什麼?阿宇說,滿世界都是庸脂俗粉,像我這樣淳朴的女孩太珍貴,他喜歡帶著傳統韻味的一切。
一周內收到阿宇寄到我們公司的三封手寫情書,我被阿宇笨拙的誠意徹底打動,答應和他好。
戀愛的日子很甜。
阿宇對我慷慨大方,不光給我買各種我垂涎已久的品牌包和昂貴護膚品,還包攬了我們在一起時的所有開銷,讓我把自己的錢省給家裡人。
明明把我這個灰姑娘寵成了小公主,他卻還是像所有戀愛中人一樣患得患失,經常一下班就開著他的路虎在我們公司樓下等我,可把我那些女同事眼熱死了。
酸水一多,這些以前喜歡在我這個『剩女』面前曬老公曬娃的女人就說話了,意思是這麼好的男人憑啥會看上我這個老姑娘,該不是那方面有毛病?
盡管我知道不能把檸檬精的話往心裡去,但心裡還是咯噔一聲。
我想起,阿宇雖然對我很寵溺,但卻毫無和我發生點親密關系的意思,偶然送我回出租屋,我故意借口熱,換上件性感睡裙想誘惑他,他也總是以怕我感冒為名,體貼地給我披上一件外套。
我越想越擔心,就含蓄地把別人的議論講給阿宇聽。
阿宇壞笑:你這些同事姐也太八卦了吧,我健康得很呢!我隻是一向保守,不願在男女事上太隨便。
他解釋,周末他已經把我倆的事給父母匯報了,二老看了我照片恨不得馬上催他結婚呢,說是老早就想抱孫子了。
但在我還沒答應做他妻子之前,他可不願污了我的清白。
畢竟性容易,愛太難,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阿宇的話深深打動了我。
我家雖然窮,但父母對我管教很嚴,固執認為:女孩子一旦破了身子就會身價大跌,婚後也不遭夫家待見。
所以,盡管成年後我有無數個春心萌動的時刻,但都生生把欲望壓制了下去。
大學時代的男友,就因為受不了我的『變態』離開了我。
工作後我也遇見過不少追求者,一旦發現他們隻是想和我玩玩,根本沒有娶我這個外來妹的意思,我就會堅決喊停。
如今阿宇比我還看重我的清白,我不想感動都難。
阿宇說:這些年,對他主動的女孩不少,但他就是不願亂來,時機未到,寧缺毋濫。
直到遇見我,他才發現我是他生命中對的那個人。
這何嘗不是我的感覺?
幾天後,當阿宇掏出一枚價值不菲的鉆戒向我求婚時,我不假思索就答應了他。
隻是,婚後真正生活在一起,我才發現阿宇對我的愛更趨於精神之戀,雖然躺有一張床上後,他卻很少主動碰我,即便關了燈,他也隻是蜻蜓點水。
他似乎欣賞不了肉體之美,看見我赤裸的身體就感到不適。
每次匆匆完事後,他都會洗好半天。
猶記我倆第一次行房後,看見床上新添的一抹殷紅他都有些難以適應。
按說這一抹殷紅該叫多少有處女情結的男人欣喜若狂啊,但阿宇卻趕緊扒下那條床單丟進洗衣機裡,似乎在嫌那玩意兒臟。
我開始懷疑,性冷淡才是阿宇單到33歲的真正原因。
由於夫妻生活很不如意,結婚幾月,我也沒像兩家老人期盼的那樣懷上孩子。
那晚,放下婆婆的催生電話,我有些憋屈。
剛加班回來的阿宇摸了摸我的腦袋,說:小靜,不要緊的,這輩子就算沒有孩子,我也愛你。
大不了等歲數大點,咱家收養個孩子。
他給他媽打電話:女人又不是生育機器,你們不要老催小靜生生生,我老婆想啥候生就啥時候生。
見阿宇如此貼心,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心想,除了性冷淡,這男人還真是不錯。
但我還是故意板著臉說:好像沒孩子就是我的錯似的!你整天忙工作,動不動通宵加班,哪怕回家早點也是累得倒頭就睡,長此以往,你爸媽哪有抱孫子機會?
阿宇陪笑:我的錯,我的錯,這不還是想多賺點加班費,給你和咱們的小BABY更好點的生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兩腳吞金獸多費錢!
但也為了讓我換換心情,接下來的黃金周小長假,阿宇說他準備堅決推掉加班,帶我來一趟自駕遊。
我的鬱悶一掃而光。
我很喜歡旅行,但因為時間和金錢關系,婚前玩過的地方不多。
臨近假期,阿宇提議,不如我們都再多請幾天假,來個甘青大環線自駕遊。
就在我興沖沖請好假,準備出發的時候,阿宇突然說,鑒於路途遙遠,他想把他好哥們陳睿也帶上,陳睿車技好,還會修車,他倆可以換著開車。
我本是把這次自駕當蜜月的,一時難以接受還要帶個外人,何況那個陳睿總是一副冷冰冰面孔,大熱天也叫我直出冷汗,雖然他是阿宇的大學同窗,關系好得能穿一條褲子,但我卻不怎麼喜歡他。
但阿宇態度堅決,說是那邊的路況及其復雜,經常出事,畢竟陳睿以前去過,自駕經驗豐富,能給我們探路!
我當然也很擔心生命安全,也怕阿宇以為我小雞肚腸,隻好同意帶上個『電燈泡』。
不得不說,陳睿確實給我們的自駕遊立下了汗馬之功,連我對高冷的他都有了些好感。
為了省錢,一路上阿宇都訂的家庭間。
我想和他單獨開一間房,但阿宇說,出門在外,一路上用錢地方多,加上黃金周房價頗高,能省還是省點,省出來的錢給我爸媽用豈不更好?他這麼一說,我隻好從命。
可能是經常健身,兩個大男人精力頗好,白天開一天車,晚上還要在駐紮地吃吃逛逛,我陪不住他們,匆匆吃完飯就先回酒店休息。
大半夜他們才說說笑笑回來,哼著歌洗澡,邊講一路見聞,邊啃剛從夜市帶回來的羊蹄,不把我吵醒絕不罷休。
第二天一早我給他倆買早點回來,他倆還在熟睡。
我塞在旅行箱裡的性感小內衣,一直沒機會穿給老公看。
總是跟不上這兩人的節奏,加上每天休息不好,我開始對這次旅行不滿。
阿宇有些歉疚,此後都開兩個房間,他和陳睿一間,我一間,原因是他倆每天回來晚,怕吵著睡眠輕的我,再說我夾在兩個爺們中間,洗澡換衣服都不方便。
阿宇說的似乎沒毛病,但我還是覺得這次旅行說不出的怪異,感覺他和好哥們才是兩口子,而我這個老婆,反倒成了一個蹭吃蹭睡的局外人。
好在又熬了幾天旅行就結束了,我們的生活也算重回正軌。
幾月後,我才找到那次怪異旅行的症結所在。
那陣我被派去出差,每天歸心似箭。
終於能提前回家,我想給阿宇一個驚喜,就沒通知他。
夜航到A市已是半夜。
輕輕打開家門,一眼看見玄關上兩雙男式皮鞋,我頓時有點不爽。
都說小別勝新婚,我本想好好和阿宇激情一下,哪想陳睿竟趁我不在跑家裡玩,好在平時他來都睡客房。
隻是,當我躡手躡腳靠近臥室的時候,裡面卻猛然傳來一連串怪異的聲音——過來人都明白的聲音!
我一下子呆立原地。
『她不會突然回家吧?要不還是去我那兒?』陳睿不安的聲音。
『應該不會,下午她打電話時說,還要在那邊呆兩天的』阿宇回答。
『她回來你還得應付她吧,想想都煩!』陳睿酸溜溜的聲音。
萬箭穿心。
我瞬間明白了陳睿總對我冷冰冰的原因。
一想到我老公居然抱著好哥們在我倆婚床上做那種事我就想吐。
我想一腳踏開臥室門,把這兩個不要臉的臭男人大罵一頓,再趕出家門。
但最終卻選擇了灰溜溜逃走。
我怕揭穿了兩條大漢的的絕對隱私,沒準被他們滅口。
總之,明明是他倆的錯,卻是我抱起皮箱,賊一樣逃出家門。
滿腔悲憤無處發泄,我在離家較遠的小街上先找了個酒店住下,想讓自己靜靜。
想到阿宇千方百計騙我閃婚,不過是為了糊弄住他父母和熟人圈,我真想立刻從酒店18樓跳下去。
但我還年輕,還沒活夠,我不甘心!
離婚吧,我又不知道怎麼張口?我不能讓阿宇知道我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這種事目前還幾個人能接受,萬一他們被搞得身敗名裂,肯定不會放過我。
我相信,這種因為過得無比壓抑,人格已扭曲的人,什麼狠事都做得出來。
最關鍵,我並沒拍到直接證據。
就算我說了,他倆也未必承認,看客也隻會當我腦子有毛病。
除了不時催生,公婆對我還算不錯,我也不忍心給他們當頭一棒。
還有,我家的人也早已習慣了阿宇的幫扶。
阿宇對我家人很大方,我弟考上大學,他給了兩萬,我爸住院,又是兩萬。
我爸媽動不動就在親友面前誇阿宇是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女婿。
如果我倆離婚了,我和家人一夜間就會淪為熟人圈的笑柄。
不管從哪點看,我都不能離。
作為一個成年人,我不能隻為自己而活。
在外面住了幾天,我才假裝出差結束,回到了自己家。
家裡一切如故,就好像那晚的一切不過是我的幻覺。
我像個地下黨員一樣在阿宇面前強顏歡笑,告訴他,我們領導嫌我太內向,不會應酬,讓我沒事多參加公司活動,也多和重要客戶保持聯系。
阿宇很有同感,也鼓勵我多參加活動,不要一結婚就困在家裡,人太宅了不利於積累人脈,增長見識。
此後,我找各種借口往外躥,出差、團建、宴請客戶、和閨蜜吃飯唱K……只要不呆在那個處處充斥著陳睿身影的家就好。
公司的飯局酒局,我都搶著去,不知不覺竟練出了好酒量,業績也一路飆升,連領導都有了提拔我的想法。
酒精作用下,我輾轉於一個又一個男人的懷抱,和他們輕歌曼舞,隻為釋放壓抑和苦悶。
半夜酒醒後,望著鏡子裡一臉宿醉的我,我也忍不住大哭,感慨自己就像變了個人。
我恨死了阿宇,我本來隻想當個賢妻良母,卻成了一場形婚的受害者,如果不性情大變,我早晚重度抑鬱。
可能我的變化太大,連阿宇都有些為我擔心。
那夜下大雨,他不放心,打著傘出門接我,正看見我從一個男客戶的車上下來,臉上掛著雨滴,卻不停向對方送著飛吻。
阿宇很痛心,不知道我為何為了一點業績這麼拼!還說如果我家有啥經濟困難,跟他說就好。
借著酒勁,我直勾勾盯著他說:我要離婚,我受不了沒男人愛的日子,我想過正常女人的生活,老公孩子熱炕頭。
阿宇一臉抱歉,他說,他天生性冷淡,除了那方面不能滿足我,自認為沒什麼對不住我的地方。
我咬住嘴唇,沒去揭穿他。
他還說,如果我覺得自己那方面得不到滿足,可以在外面找個喜歡的男人,他假裝不知道就是。
但,他不希望離婚,『如果你堅持要離,那就隻能凈身出戶。
畢竟房子車子,都是我婚前買的,跟你沒關系』
這男人臉上寒光一閃,之前的幾絲愧疚已蕩然無存。
我心裡打著算盤,我已不算年輕了,還結過婚,之前都找不到理想伴侶,如果離了,就更加悲催,至少像阿宇這種眾人眼裡的高帥富是肯定找不到了。
活著的壓力大於尊嚴,我隻能先把日子湊合過下去。
無非,各玩各的。
人前阿宇對我依舊很好,人後卻更冷了,連應付一下都嫌累。
三十多,正是女人欲望最強的時候,我需要被男人撫摸,親吻……每到深夜,我的體內就燃著一把火。
我不想獨守空房。
酒精已經麻痹不了我,我隻好天天跑步,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但還是降不了體內那股火。
我索性給自己起了個網名:『今晚有約』,開始網上約炮。
我註冊了多個同城約會軟件。
阿宇假裝加班的晚上,我也在找男人約會。
高矮胖瘦都有。
我不關心他們什麼職業、存款餘額、家庭糾紛,隻是輾轉於他們身下,從一個賢妻徹底變成了蕩婦。
發泄完後,我和男人們提起各自褲子就扭頭走人。
這是一種病態的快樂,但我對這種生活已欲罷不能。
連我因為業績突出被提拔成主管的好消息傳來,我都高興不起來,我知道自己臟。
我嘲笑自己連妓女都不如,至少妓女還收錢,我卻必須『又當又立』,裹著一層光鮮外衣迷惑眾人。
我最擔心的是,曾一起滾過床單的炮友,某天冷不丁戳穿我身份。
但,怕啥來啥。
這晚,我照例又被一個男人從夜店帶走。
酒店明亮燈光下,這男人忽然古怪地朝我笑:我怎麼覺得你挺面熟,你該不是姓白?
我心裡一抖,嘴裡卻說:不是啊,你認錯人了吧。
他說:不是就好。
我忽然覺得你長得挺像我一個大學室友的老婆。
你知道吧,還在讀書時他就和我另一個室友搞基,隻不過自以為別人不知道。
幾年前他為了掩人耳目,找了個小地方來的女人結婚了。
他們結婚我還參加了,排場挺大,就是新娘悲催了……
男人去洗澡了,我假裝刷手機,內心卻一萬個草泥馬。
很快我就刷到了成都『夜店毒王』趙小姐的新聞,雖然我不在成都,但還是覺得夜店裡的無數病毒向我襲來,我穿上衣服就跑了。
回到家,阿宇又不知和他的愛人在哪鬼混,我看著空蕩蕩的大床,再次心如刀割。
這兩天我已經就離婚事宜咨詢了律師。
律師說,我完全可以以婚後丈夫不盡夫妻義務提出起訴,申請賠償,這跟婚前財產沒有關系。
只要證據確鑿,我就可以分割他的財產。
聽律師這樣說,我心裡有底了。
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必須和曾經的生活做個徹底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