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初夜給了他,他卻說隻是喝醉了,即使再愛你也知道放手最好。。

二十來歲的年紀,正是喜歡浪漫的時候,也渴望著一份炙熱的愛情,就在那時,我遇見了季卓,他是那樣優雅,讓我情不自禁地沉迷了……

兩年前,我大學畢業不久,在一家知名的廣告公司做文案。

22歲的我正處在喜歡浪漫、渴望愛情的年齡,幻想著在細雨霏霏的初春,我夢中的白馬王子踏著滿眼的蔥綠,向我翩翩走來……

就在那個芳心悸動的時刻,季卓出現了。

一天早晨,老總把季卓介紹給我們認識,他是公司新來的設計總監。

當季卓躍入視線的那一瞬間,我有片刻的恍惚。

他真是英俊,一身妥貼的淺灰色西裝,看上去斯文而又含蓄。

季卓帶著微笑朝我點點頭,目光深邃而明亮,讓我不由自主地陷落進去。

從此,季卓像一個美麗的童話,帶著初春的氣息,進入到我旖旎的夢裡。

因為工作的關系,除了雙休,我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

季卓穩重而成熟,對工作一絲不茍。

工作之外,他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

令我失望的是,季卓早在三年前就已結婚,還有一個3歲的女兒。

然而,暗戀依然像春草一樣瘋長著。

公司經常加班,每次加完班,同事們就AA制一起去品嘗各種風味美食,然後去泡吧。

季卓隻是偶爾跟我們在一起玩,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下班就駕著那輛銀灰色的跑車徑直奔家而去。

那個春天,因為對季卓的單戀,我經常處於一種莫名的躁動和焦灼中,這種感覺讓我食不知味,夜裡常常失眠,我很快地消瘦下來,而季卓卻渾然不覺。

那幾天,因為公司接了一筆大單子,所以整整一星期,我們都沒日沒夜地加班,周五那天終於把活幹完。

忙了一周,又正逢周末,大家提議去酒吧徹底放鬆一下,誰也不許當逃兵。

酒吧裡人聲混亂,燈光迷離,充滿了冷色的曖昧氣息。

我們坐在吧臺邊,點了喜力和幹紅,我一直喜歡喝紅酒,沒有一種酒比紅酒更浪漫而富有風情,拿起鬱金香杯子輕輕搖曳,聽著晶瑩剔透的冰決與杯體撞擊發出的悅耳聲音,凝視著玫瑰色的酒滴沿著杯壁緩緩地滑落,心裡的憂鬱迷霧般一點點浮起來……

同事們開始玩搖骰子遊戲,誰輸了就罰酒,我一直不在狀態,很快就連幹了幾杯紅酒,又大口大口地灌喜力,酒精在身體裡野火燎原般燃燒著,思緒漸漸飄忽,頭像氣球一般脹大了起來,裡面塞滿了各種鼓噪的喧囂。

晚了,順路的同事結伴搭乘的士回家,我在似醉的迷離中抓著季卓的衣袖,要他送我。

季卓的跑車在夜晚的街道上行駛,側目望向季卓,他的側影都英俊得讓人心跳不已。

下車後,季卓小心地攙扶著搖搖欲墜的我,我將頭伏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地箍住他的腰,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到了我居住的寓所,我斜倚在床頭,季卓把用微波爐加熱好的牛奶送到我手上,我沒有接過牛奶,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搖晃著,季卓輕拍我說:『你醉了,早點休息好嗎?』我放肆地喊:『我沒有醉,季卓,是你讓我流淚,你明白嗎?』『我明白,我明白,可是,你也得愛惜自己啊!好好睡一覺,明天什麼都會過去的』

季卓凝視著我,後來他說些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頭暈暈乎乎的,好像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灑滿床頭,依稀憶起昨夜的夢裡仿佛有季卓來過,掀開被單看去,猛見那一團觸目驚心的紅,我從恍惚中驚起,心裡有一種夾雜著酸澀的甜蜜。

星期一再見到他時,他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不安和猶疑,那種表情令我感到困窘,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同他打招呼,像平常一樣忙著自己的事。

一整天我都把自己搞得異常忙碌,刻意回避他的那種目光。

下班後走出公司,他開車從後面追上我,提出送我回家。

車上有舒緩的音樂,他的聲音很清晰地傳過來:『對不起,昨天我真的是喝多了……』一種冰涼的感覺直擊心背,我截斷他的話:『什麼也沒有發生啊,你不必說對不起!』隨後是長時間的靜默,隻有音樂兀自響著。

我明白,那夜雖是醉了,心裡卻明亮如鏡:因為酒醉而情難自禁,以為從此後,我們之間便有了秘而不宣的親密,可是,那恍若夢境的雲雨纏綿亦如身體內的酒精一樣悄無聲息地散發掉了。

想到這,心抽搐般地疼痛起來。

轉眼入秋,樹葉紛紛揚揚地落了滿地,心卻無處著落,在瑟瑟的秋風中顫抖。

我強逼自己忘掉那夜發生的事,卻發現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強烈地渴望著他,他於我似一劑劇毒的鴉片,服了一次便上癮,從此欲罷不能。

十月的休假,公司組織集體到廬山旅遊,到達山上小鎮時已近傍晚,登記好賓館,同事們在一起共進晚餐,然後自由活動。

我獨自在籠罩著淡乳般迷霧的林間行走,微風輕輕掠過發梢,夜空中星光閃爍,山林間鳥兒吟唱,我想此刻如果季卓在身邊那該是多麼完美。

夜涼如水,我返回賓館。

凌晨兩三點,莫名其妙地就發起高燒,第二天早晨,整個人懨懨沉沉的,連床也起不來了。

季卓說以前到過廬山,他便順理成章地留下來照顧我。

躺在床上,蒙目龍間隻見他走到床前,輕聲叫我該吃藥了,便扶我坐起來。

他將手掌心的藥送到我嘴裡,又端著杯子給我喂水,他的手為我掖好被角,正欲離開,我突然用手臂環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良久的沉默後,他終於緊緊擁住了我,那一刻,長久積壓在心底的幽怨和委屈一齊湧上心頭,我情不自禁地淚如雨下,他輕拍著我的背:『都是我不好……』

我把初夜給了他,他卻說隻是喝醉了,即使再愛你也知道放手最好。。

那次從廬山回來後,季卓開始間或來我的寓所。

我將房間收拾得纖塵不染,桌上的水晶瓶裡插著泛著淡青的香水百合,滿室暗香浮動。

季卓酷愛爵士樂,我也愛屋及烏而喜歡上了,季卓來的時候,我會穿白色的真絲曳地長裙,和他一起聽希德尼·貝徹、邦克·約翰的唱片,古老而懷舊的爵士樂如水般汩汩流出,滲透著特立獨行的喜悅和憂傷,我便沉浸在這喜悅和憂傷中。

不過,這樣的晚上不會很多,一星期不過一兩次,而且,季卓從來都離開得很早,但我已知足,畢竟每周都有了盼頭,不再如從前那樣在失望中苦熬時光。

我以為自己終於苦盡甘來,隻是不知怎麼,他的表情裡總有一種讓我陌生的謎和痛。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開始不再滿足於像老鼠一樣隻能在夜裡偷食愛情的殘湯剩水,而奢侈地想取代他太太的位置。

季卓聽著我的抱怨,微鎖著眉頭,默默地抽煙。

我說:『我想見她,但你放心,我隻是想看她一眼而已,不會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季卓奈何不了我的執拗,索性答應了。

季卓將我跟他太太的見面安排在一個周末,那天晚上,他邀請同事到家裡做客。

路上,我一直想象著季卓的太太會是怎樣的卓爾不凡,站在她的面前我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開門迎接的隻有季卓,同事們一擁而進,偌大的客廳內,一個清素如風的女子坐在一張寬大的靠椅上,微笑著向我們打招呼,她的膝邊,一個小女孩正歪著腦袋好奇地望著我們。

季卓對我們說:『太太不方便起身』說著走到那女人身邊,手輕撫著她的頭發,給她介紹著客人,女人一臉溫婉柔媚地笑。

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震顫,酸酸的感覺像絲絲輕煙漫過心間。

從來沒有想到過,謎底會是這樣的。

後來,我從季卓那裡知道了詳情:新婚三個月時,季卓的太太不幸遭遇了一場意外的車禍,生命雖保住了,卻落下了終身殘疾,並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為了不拖累季卓,她曾經幾次提出離婚,而季卓發誓要照顧她一生一世,見她心情抑鬱,季卓便跟她商量領養了一個兩歲的小女孩,並聘請了專業的保姆在家照顧她和女兒。

沒有等到第二瓶武當紅再次見底,意識已經模糊不清,胃裡開始翻江倒海般地難受。

一張陌生的面孔在我眼前晃動著:『小姐,你不能再喝了』『為什麼?』我沖著他問。

『酒雖好,卻不可以一直喝下去,否則,飲酒的快樂就會變成傷害』思緒混沌中,他的話猶如電火花石般在我眼前一閃。

其實,他說的明明隻是酒,而我卻想到了季卓。

對季卓的愛戀何嘗不是如此?跟季卓在一起,我是快樂的,然而快樂也是攜帶著傷害的,就如飲酒,是不可以貪的,現在罷手,留給自己的或許還是美好的回憶,如果割舍不下,快樂遲早會灰飛煙滅,隻剩下刻骨銘心的傷害……

我扔下沒喝完的酒,抓起包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

情人節過後,天氣逐漸轉暖,空氣中又嗅到了早春的氣息。

在一片驚愕的目光中,我遞交了辭職信,從此跟季卓斷了聯絡。

偶爾有一次,從公司的那座大廈經過,在不遠處看見他,他的身影仍然令我心動,然而我明白,雖然隻是隔著十幾米的距離,而愛一轉身卻已是千山萬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