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原縣城一個城中村,一個隻有十幾個平米的出租屋內,屋內設施有些簡陋,看上去有點凌亂,彌漫著一股氣息,預示著之前發生的事。
在靠近墻角的位置,一張隻能容下一個人的單人床上,躺著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她叫林嬌嬌,床沿邊坐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他叫夏榮平。
此刻,她雖然已進入夢鄉,但臉上的疲憊還未散去,眼角還泛著淚光,或許是身體上的疼痛,她的眉頭緊鎖著,睡得並不安頓,甚至是有幾分煩躁。
就在一個小時前,剛剛調到縣府辦工作的夏榮平,今天應酬完回到出租屋不久,女朋友林嬌嬌就過來了。
而為了婚房的事,和女朋友林嬌嬌發生了爭執,林嬌嬌受了委屈,背對著他坐在床上。
其實夏榮平心裡也很煩悶,心情不是很好,看著面前漂亮的女朋友,他的初戀,一時間惆悵萬分,按理說,林嬌嬌媽媽的要求並不過分,他們家並沒有嫌棄自己的家庭,結婚總要有地方住吧。
看著有點生氣,背對著自己的林嬌嬌,夏榮平心生內疚,自己怎麼對她發起火來了,他從背後抱住了她。
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嬌嬌,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火,你別生氣了』,林嬌嬌聽了這話,心中的委屈確是更大了。
年輕人之間,尤其是兩個戀人之間,委屈與氣氛都很短暫,或許是一種情緒的宣泄,在氛圍的烘托下,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而林嬌嬌則為了表示對他的愛,居然史無前例默許了他的沖動,因為她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無奈,心生愧意,遲早都是他的人,何必糾結這沒有意義的事情呢。
事後的夏榮平心中有幾分後悔,林嬌嬌的第一次,就這麼被自己奪走了,一副無怨無悔的樣子。
此刻他的腦海裡,居然浮現了另一個人,甘靈花,今天他居然見到了甘縣長家的二女兒,夏榮平並不笨,他知道甘縣長有意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兒,否則的話,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被調來縣府辦,還被安排做了甘縣長的秘書。
那天以後,兩個人過起了一段時間夫妻般的生活,可好景不長,用夏榮平自己的借口來說,不堪房子壓力的他,慢慢開始疏遠那個已經給了自己的女孩。
他搬進了縣政府單身宿舍,卻沒有告訴她,而林嬌嬌卻一直被蒙在鼓裡,當他定下婚期,不得不和她攤牌的時候,結婚前夜他們才見了最後一面,他變心了,在真愛和現實面前,他選擇了後者。
若幹年後,當年的男孩,此刻已是縣長,一切恍如夢,一切卻又沒忘卻,該來的還是會來,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可此刻的夏榮平又怎麼會想到呢?
平原賓館頂層唯一一套豪華套房內,一個氣喘籲籲面色通紅的男人,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面面相覷,兩個人都想開口說話。
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一下子變得沉寂起來,林嬌嬌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著,從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激動,再到現在的茫然。
夏榮平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身上散發著濃烈酒味,原本他古銅色的皮膚,燈光下像是變了顏色,其實他應該是無顏以對面前的女人才是,自己有什麼臉面這麼理所當然地跑來。
往事不堪回首,林嬌嬌不能忘記,也不敢忘記,她清楚記得,十幾年前發生的事,在她與他的不算短的戀愛之路上,有兩件事她這輩子都不可忘記,一個是她帶著滿身的傷痕離開平原,她的善良終究還是給自己上了一課。
而另一次,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則更是記憶猶新。
當年那個窮小子,現在的縣長,夏榮平,是那麼青澀,自己一個城裡姑娘卻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愛得毫無保留。
平原縣城公園裡,他十平米的出租屋內,留下了太多的歡聲笑語,他們牽手,他們擁抱,他們永不停息的親吻,讓她覺得這輩子一定會和他在一起,她是他的女人,他則是她的男人,沒有什麼力量能阻止他們攜手到老的決心。
那一夜,她拗不過自己心愛的男人,害羞的答應了他的所愛,『嬌嬌,我愛你,你愛我嗎?』,林嬌嬌含羞點頭,『傻瓜,你說呢?』。
『嬌嬌,我家條件不好,你爸媽會同意嗎?』,『你說呢?』,林嬌嬌用了兩個『你說呢』,將自己的答案拋給了他。
因為她早已打定主意,也和家裡攤牌了,自己這輩子就是要和他在一起,而爸媽提出的那個,『想要結婚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讓他在平原買一套房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林嬌嬌明白,以夏榮平的能力這就是個完成不了的任務,但爸爸的一番話,卻又讓她看到了希望,從小嬌慣自己的爸爸,背後曾和她說過。
『嬌嬌,媽媽的要求其實並不過分,她希望你過得好,你也知道媽媽是刀子嘴豆腐心,也隻是逼一逼他,如果實在買不起,我們能不管嗎?再說,咱們家就你一個閨女,遲早都是給你,其實,我很看好他,夏榮平將來一定能出人頭地』。
小小的單人床上,承載了她刻骨銘心的記憶,一個比撕碎自己的身體還要讓她痛苦的事,就在自己給了他不久發生了。
如夏夜的暴雨,將她淋的遍體鱗傷,打著『噴嚏』落荒而逃。
她甚至去了他的婚禮現場,在鮮花與掌聲中,她葬送了自己的未來,那一刻,她做了一個決定。
信任的代價,當信任崩塌以後,她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那個陌生的城市,連住的地方也沒有,剩下的隻有痛苦和哭泣,還有無盡的思念,這些年能支撐下來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林越越。
為什麼要回來,回來幹什麼呢?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