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歲的姐夫,找了一個20歲的女P友:我買了你的初夜。

頭疼得厲害,恍惚中聽見一個女人在嚶嚶地哭鳴,安眠藥的作用讓她昏昏欲睡,極力地睜開眼,看到一張痛哭流涕的臉。

模糊中看到她手裡拿著一個灰黃的繩圈,林以月試著動了一下身子,發現自己被綁住了。

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林以月掙紮著醒了過來,發現身上綁得並不結實,她微微顫顫地伸出手,抓住了粗糙的繩索。

這一動靜,驚得對面的女孩一個激靈。

『你……你是誰?要做什麼?』韓哲一還在一旁酣睡著,他也服下了安眠藥,睡得比林以月還要死。

也可能是林以月長期服藥,對藥物產生了抗藥性,因此安眠藥對她作用不大。

她去看對面的女人——或者說女孩——她長得太幼嫩了,圓圓的臉,看上去最多18出頭,應該還在讀書。

比較特殊的是她長著一雙清澈如泉水的眼,盈滿了淚水,紅血絲佈滿了眼白,眼神透出殺意。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看著她顫抖不停的手,林以月瞬間冷靜了下來,『你在害怕』

『……』女孩不動,隻是定定地望著她,手抖得更厲害。

林以月趁機扒下她顫抖的手,語氣緩慢低沉,帶著安定人心的效果。

『你在害怕』她重復,手指輕輕地拍上她的肩膀,柔聲道,『這是你第一次殺人,對嗎?』

『你閉嘴!』她哭喊了起來,聲線尖利,『我不怕!我告訴你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

林以月瞥了她身後,桌子底下丟著帽子口罩,又把視線移到女孩臉上,『這個地方很小,進進出出什麼人都有監控,顯然你的偽裝也不夠……警察很快就會把你找出來,你殺了我們你也逃不掉』

又把目光移到她手裡的繩索上,林以月試圖說服她,『你打算用繩子勒死我們嗎?』

女孩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窒息而死需要很大的力氣,你至少得保證我的大腦缺氧超過2~3分鐘,而實際操作起來這個過程會更漫長,你得眼睜睜看著我掙紮不止十幾分鐘,才能達到死亡的目的——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不,不要說了!』女孩鬆了手,害怕地捂住了耳朵,繩索掉到了地上。

林以月看著她,心底一軟,這到底還是個孩子。

見她暫時沒有了要殺人的意思,林以月坐直了身子,看著她,『在樹林裡跟蹤我的就是你嗎?』

女孩蹲在地上,捂著臉嗚咽,沒有回答。

林以月眼底閃過一絲恨意,胸腔都在起伏,『是文澤,對嗎?他讓你來殺我們的,對嗎?』

女孩從手掌間緩緩地抬起臉,恨意盎然,『是你,你害死了我爸爸!我要為我爸爸報仇!』

『你爸爸?你爸爸是誰?』

『他的名字你應該很熟悉,他叫韓哲一』

林以月心底一動,轉身看向身邊沉睡的男人。

不,不是這個韓哲一。

是那個和他同名的心理醫生,被劉英能用西地蘭殺死偽裝成心臟猝死那位老醫生。

靠著床板,林以月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在夜色迷蒙中望向對面無助的女孩。

她問她,『你說我殺了你父親,證據呢?』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了?』

『那天晚上……那個男人溜進了爸爸的房間,他從窗臺溜進來的,我不知道他在爸爸的床邊做了什麼,但是他出去之後,爸爸就死了……我知道你後來去見他了,那個男人』

『劉英能?』這個可憐的女孩,大概率,無意間撞破了劉英能殺害韓哲一的現場。

林以月皺起眉頭,『你為什麼不報警?當時你為什麼不和警察說你看到他了?』

女孩別過臉去,淚痕滿面,都是後悔,『我該報警的……那天太黑了,我剛睡醒上廁所瞥見的……還以為是做夢……第二天醒來,爸爸……就不在了……』

她在痛哭,林以月從她蜷縮成一團的模樣中,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良久,才解釋道,『不是我殺的』

『是你!是你!就是你!』女孩固執地喊了起來,又想起來會驚動外人,連忙又壓低了聲音,對著林以月惡狠狠道,『你不要跟我耍什麼花招,我知道是你!是你指使劉英能殺害我爸爸的,對不對!』

說著,她從桌上的背包裡抽出一把小刀來,逼近了她,月光下滿臉的恨意,看得林以月驚心動魄。

刀尖閃動著尖銳的光芒,林以月心臟急劇跳動,努力移開鋒芒的視線,看著女孩,『我沒有殺害你爸爸,我去見劉英能,隻是因為我和你一樣,也在追查這件事,真正殺害你爸爸的另有其人』

女孩卻笑了,『你想說文澤對嗎?你是不是想說是文澤讓劉英能殺害了他?』

『你不信我?』林以月感到驚奇,轉念一想,疑惑道,『是不是文澤和你說了什麼?』

女孩沒有回答,舉著刀尖緩緩逼近,神色極盡癲狂,『是你!就是你!我不會相信你的!你這個壞女人!』

眼看刀尖就要落下,忽然一個黑影從旁邊撞出,硬生生地把小女孩給撞倒在地上,撞到了墻壁蜷縮成一團,發出哀鳴。

韓哲一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抖了抖身上綁得並不利索的繩索,連忙來解開林以月身上的繩子,開了燈。

吧嗒。

室內一片光明。

『下次綁人之前,記得系得緊一些,那麼粗的繩子,綁死結也是很容易掙脫的,你要這樣綁』

說完,韓哲一走過去,單手制服了女孩,用繩子把她給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算是身體力行地教了她一課。

女孩在地上抽搐著,淚流滿面,不住地掙紮。

她哭得厲害,酒店服務員在門口問,林以月攔住了韓哲一,對外宣稱是做噩夢了屋子裡沒有發生什麼事。

『你為什麼不報警?』那女孩問她。

看著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林以月問,『你叫什麼名字?』

45歲的姐夫,找了一個20歲的女P友:我買了你的初夜。

女孩自然是不肯回答,不願看到她的臉似的,把頭別開了。

林以月隻能去她的包裡搜,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要殺人,包裡還有瓶敵敵畏,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

又瞥了眼她帶來的繩子和刀,林以月更加無奈,『你一個女孩子,帶著這些東西就這麼冒失失地闖進來了,如果不是今晚我們都吃了安眠藥,你恐怕現在人都在派出所了』

她顯然沒有想那麼多,聽林以月說完愣住了,發現她居然在關心自己,立刻沒好氣道,『要你管!你現在就把我抓去派出所啊!反正我今晚就沒想著要活著回去!』

從包裡掏到了一張學生證,林以月看著上面的照片,念出了她的名字,『韓蓓雲……你還在讀大學?』

『誰準你看我東西了!』韓蓓雲喊了起來,掙紮著身上的繩子想要起來阻止她繼續亂翻,林以月沒理她。

包的外側還有個口袋,林以月摸到了一個小疙瘩,掏出來在燈光下細細看了看。

她手裡捏著一枚紅色的符咒,折成了三角形,上面隱約有黑色墨水描繪的圖案。

林以月展開來看了看,愣住了。

頓時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逆行充血,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

身旁的韓哲一看出她的臉色不對勁,湊過去問,『怎麼了?』

等他看清了她手裡的東西,臉色也逐漸不對勁,他轉過去問躺在地上的女孩,『這東西,你從哪裡拿到的?』

『給我!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韓蓓雲很著急,看上去快要急哭了。

『是文澤給你的,對嗎?』林以月捏著那符咒,淡定地問,女孩睜大了眼睛,一臉詫異。

『你……你怎麼知道?』

林以月默不作聲,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符咒,打開來展開在她面前。

看著地上攤開的兩個一模一樣的符咒,韓蓓雲到抽了口冷氣,臉色慘白,『怎麼會……不可能……不可能……』

林以月打量著她的臉色,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譏諷一笑,『文澤該不會告訴你,這是他特地為你求的,隻給你一個人的吧?』

韓蓓雲轉過臉來,死死地盯著她,眼底帶著嫉妒和憤怒,『你和文澤,是什麼關系?』

林以月鎮定自若地收起了地上的符條,卷了起來,『我還想問你呢,你和文澤,什麼關系?』

話音剛落,韓蓓雲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她直愣愣地望著林以月,沉默地低下頭去。

林以月的目光仿佛能夠直穿心靈,她撿起桌上的學生證抖了抖,又看了一眼,『你今年最多也就20出頭吧,你什麼時候和文澤在一起的?』

對於文澤的問題,韓蓓雲顯然不願意深談,耳朵紅了一片。

林以月拖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可能是站得太急眼前一片暈眩,好不容易抓穩了扶手才勉強坐下。

緩氣的時候,林以月看著她,二十出頭,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臉上充滿著膠原蛋白,看著就青春洋溢。

林以月語重心長,『你還小韓蓓雲,以後你就會明白,有的男人說愛,未必是真的愛,我愛你三個字而已,隨意說出口,未必真誠,隻是輕浮』

韓蓓雲紅了眼周,沙啞著聲音看她,『你什麼意思?』

文澤去寺廟求的兩個符咒已經被她隨手折了回去,紅色的三角在林以月手指裡捏來捏去,氣氛沉重。

『我大概猜得到,文澤給你這個符咒的時候說了什麼,女人嘛,誰不願意被偏愛?但是我敢肯定一件事——韓蓓雲,文澤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愛你,你看,這樣的符咒和批發的一樣,他可以給你,他也可以給我』

韓蓓雲眼底盈著淚水。

『你不是特殊的那一個』林以月殺人誅心,字字攪爛了她的肺管子,韓蓓雲低下頭去,垂淚不止。

林以月緩緩地抬起頭,蘇雲雲的幻影仍站在墻角,似乎和貼在墻上一樣,虛弱蒼白的臉色,白得近乎一張透明的玻璃紙——她正在看著窗外,那片枯萎的桃花林,埋骨葬身之所。

她臉上的悲傷那麼真實。

——如果隻是幻覺的話,真的會那麼真實嗎?

她幾乎要以為蘇雲雲真的存在,隻是除了她,沒人看得見。

又或者,有那麼一瞬間,林以月幾乎要錯覺,蘇雲雲並不存在,蘇雲雲就是她自己,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她太孤獨了,妄想出來一場生命的冒險。

強迫自己忽視那個幻影,林以月的目光落到眼前的小姑娘臉上,紅色的三角符咒在手心裡摩挲,她望著她淡淡地開口,『韓蓓雲,殺害你父親的兇手劉英能,他是文澤的哥哥,也是文澤指示他的』

『你胡說!文澤、文澤……他愛我,他不會這麼做的!他……他和我爸爸的關系很好……他還說……說……』

『說什麼?說他離婚了就會娶你?』

『但你看,倪珍珠死了,他不是一樣沒有娶你,他在騙你』

韓蓓雲呼吸急促起來,惡狠狠地盯著她,『我不聽你的,你在騙我,他說他要來娶我的,他會的,我知道……他隻是現在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他真的愛你嗎?』

『他說他愛我啊?』韓蓓雲開始鬆動,眼底閃動著淚光,楚楚可憐。

『他不愛你,韓蓓雲,你想清楚一件事,當你出現在這個房間的時候,你該清楚了,這個男人,他不愛你』林以月不覺拔高了聲音,『他愛你,就不會讓你以身涉險,你真以為,他真把你的命當一回事嗎?!』

『不!不是這樣的!你騙人!你騙人!』韓蓓雲痛苦地蜷縮成一團,淚流滿面,似乎不願意再聽下去。

林以月垂著眼睫靜靜地看著她,頓時心生憐憫。

不記得誰說的,女人的心就像是某種攻略遊戲,男人隻需要拿下1%的進度,剩下的99%女人都會替他圓上。

人本身無法面對不被愛著的事實,因此需要替對方保持一個花好月圓的假象。

林以月從這個弱小的女孩身上,又微妙地看到了蘇雲雲、倪珍珠、茯苓的影子……她們的影子交疊起來,隱隱地重合了。

物傷其類罷了,不想再看到受害者,林以月已經厭倦了這近乎宿命的輪回。

這一場名為文澤的騙局,是時候該結束了。

林以月沒有放走韓蓓雲,但也沒有對她做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韓哲一就去找了當地的幾個壯年散工,一行人進了桃林。

韓蓓雲被林以月拖著到了那個井口邊,小姑娘一路一直在掙紮,嘶聲尖叫著,『你幹嘛啊——放開我——放開我啊你——』

林以月沒有放開她,隻揮了揮手,站在一旁穿著道士服的無為子就開始了,煞有其事地揭開了封在井口邊的黃色封條。

昨晚沒有仔細看,今天天光亮了,林以月才看清楚,那上面寫的是一些歪歪扭扭神秘的咒文,透著神秘詭異。

將手指頭咬破,無為子地在紋著十三瓣蓮的井蓋上畫了個一連串旁人看不懂的佛印。

做完這一切,他又點了三炷香,敬而又敬地拜了拜,才對林以月點點頭,示意可以了。

望著那井口,她一聲令下,四五個壯漢上前,開始搬井蓋,那石板沉重無比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蓋上去的,幾個男人合力之下,才稍微聽到了挪動的聲音。

石頭磨在井的邊緣,發出沉重的聲響,隨著越來越大的裂縫出現,林以月的心臟也越糾越緊,緊張得探出身子,追了兩步就要沖過去,被身後的道士一拉。

隻見男人已經白了半張臉,幾乎是哆嗦著懇求她,『停手吧,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你又怎麼了?』林以月有點不耐煩地看著他。

『你、你看……』無為子顫抖的手指緩緩地指向前方,林以月沿著他的手指望去。

隻見香爐裡的三支香,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最旁邊的一根,成了兩長一短的形式。

林以月瞳孔驟縮,喉嚨緊了緊,眼神裡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