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騰回家的時候，滿臉焦慮，他說，婆婆這些天一直腰酸背痛，渾身不舒服。
他問，麗麗，你問問你們醫院的大夫，我媽這是怎麼了？我一邊哄著寶寶喝牛奶，一邊隨口答，你媽就是累的。
沈騰的臉微微沉了一沉。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這樣吧，明天上午讓媽來我們醫院，我帶她好好檢查一下』
『可明天上午，她還要帶奶奶買菜』沈騰猶豫了一下，『非要檢查麼？你問下大夫開點藥行不行？』
我忍不住笑了：『你把醫生當什麼了，神仙啊，病人都不見就開藥？』
沈騰依然一臉難色，我瞅著他那樣子就來氣：『你爺爺奶奶就必須你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陪護？你爸不能照顧？你姑姑，你叔叔就不能暫時替換一下？喂，我說，你媽都病了！你好歹心疼心疼你媽好不好？』
沈騰想了好半天，終於接受了我的意見，他去陽臺打電話，大概是給公公，開始的時候是和聲細語，後來聲調升高，明顯急了：『我媽都這樣了，你還不上心？奶奶買個菜而已，用得著日日陪啊！……我不管，明天我就帶媽去檢查，其他的事，你安排吧！』
聽到這裡，我淡定地給婆婆發了個微信：媽，明天來找我。
不一會兒，婆婆回復了，我低頭看著，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的老公沈騰有一個十分『龐大』的家族，上至他的祖父祖母，下至不到一歲的小外甥，四世同堂，人丁十分興旺。
他的家庭還是挺出名的，他爸爸是本地出名的大孝子。
這樣的家庭，我父母挺放心的。
婚禮上，我第一次見到沈騰的爺爺奶奶，看上去很嚴肅的一對老人，話不多。
我端著酒杯來敬酒的時候，他們也隻是點點頭，一副一家之長的做派。
公婆含笑站在兩側，囑咐著我以後要好好聽爺爺奶奶的話，做個好媳婦！
婚後第一天，他們家的規矩是先去爺爺奶奶家拜訪，我們開開心心地上門，老兩口卻端足了架子，爺爺自顧自看著電視，奶奶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到了飯點兒，我們僵坐了半天，太公婆看了我一眼又一眼。
最後，奶奶站起來，從廚房端出來兩碗面條，冷著臉，麗麗，我們歲數大了，粗茶淡飯的，你將就點。
我定定看了一眼碗裡的面條，黏黏糊糊皺在一起，外加幾根皺巴巴的青菜和雞蛋花，看起來是中午剩的。
我悄悄瞟了一眼沈騰，他倒是大口大口吃得很香，為了禮貌，我也隻得用筷子挑起幾根，意思一下。
結婚第一天讓新媳婦吃剩飯？這是哪門子規矩？
出了門，我很生氣地說：『你爺爺奶奶是不是不喜歡我？』沈騰勸，不就幾口剩飯麼，走，我帶你吃好吃的去。
第二天，公婆卻直接上門了，公公劈頭就說，你去爺爺奶奶那裡怎麼不幹活？還讓老人給你做飯？
我終於明白了老兩口那眼神是什麼意思了，不禁委屈，誰家新娘子一進門就幹活啊！連古代新媳婦進門，前三天都是客呢！
沈騰忙打岔，是我疏忽了，以後會多多提醒麗麗的。
公公說，以後要留神，咱家孝順的名聲是在外的，別給我惹事。
婆婆看我滿臉委屈，忙把我拉進屋，好言相勸，說爺爺奶奶就是這樣的，他們被奉承慣了，新媳婦剛進門是不興幹活的，你別理他們。
我努力微笑說我沒那麼小心眼。
然而心裡卻暗暗下決心，以後盡量少接觸為妙。
然而，我這避而不見，也成了不是。
沒多久，沈騰的姑姑來了，她一進門就冷著臉，問我怎麼不去爺爺奶奶家走動走動。
我莫名其妙，每個周末不是都去了麼？
姑姑說，那平時呢？你下了班沒事也要多去轉轉，幫家裡幹點活，陪老人聊聊天，這是咱家的規矩。
我有點不可思議，難道要每日向老人請安？
看著我驚呆的樣子，姑姑一臉嫌棄地撇撇嘴，你婆婆一直這樣做呢！你身為孫媳婦，應該多去侍奉太公婆，別讓人覺得沒規矩。
原來婆婆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啊，怪不得總是看著她一臉疲憊，我不禁心生同情。
這邊姑姑還在碎碎念什麼『規矩』，『孝順』，實在很討厭，我轉轉眼珠，笑瞇瞇地說：『那好啊，以後姑姑來我就來，咱們就個伴兒，我也好和姑姑學學規矩』
姑姑臉色沉了下去：『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不該管沈家的事，我常來像什麼樣子？』
『本來就不管你的事嘛！』我微微一笑，大概聽出了我話裡的雙關語，姑姑氣得直瞪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大約我這邊懟姑姑的『妙語』被傳到爺爺奶奶耳朵裡了，老兩口見我愈發愛答不理，公公明裡暗裡讓婆婆教我規矩，可婆婆總是悄悄說：『別理他們，一切有我』
我也真沒空理他們，因為，我懷孕了。
懷孕初期，我的反應很大，不得不請假在家休息，那麼問題來了，我身邊需要一個照顧我的人。
我的父母還未退休，我就希望婆婆來幫幾天忙。
我問沈騰能不能請婆婆過來照顧我一段時間。
而沈騰撓撓頭皮，在屋裡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小聲說，麗麗，你能不能堅持堅持？我媽要照顧爺爺奶奶呢！
也是，這麼久，我早該看出來了，這個家的規矩就是一切唯老兩口馬首是瞻，我算哪根蔥？
可第二天，婆婆來了，還帶了個阿姨。
她面有赧色：『麗麗，你懷孕了，理應我照顧你，可你也知道……』她深深嘆了口氣，遂掩飾了不快，拉著那位阿姨的手，『這是我同事推薦的阿姨，做飯很好吃，讓她幫媽照顧你幾天』
隨後，她認真地和阿姨交待著，然後對我千叮嚀萬囑咐，這邊還未說完，她的手機又拼命響了起來，大概是催她回去的。
我目送婆婆出門，她的背影很單薄落寞。
『五一』假期，全家人聚集一堂。
盡管之前有了摩擦，但起碼的禮節我還是有的，我進門先和太公婆打了招呼，這次一反常態，爺爺點頭微笑了一下，奶奶不住問孩子好不好。
我哂笑著，原來是母憑子貴了。
然後，我暗自注意，一切小心行事，莫要再制造矛盾了，畢竟還要在這個家過下去。
於是，我宛如剛進賈府的林黛玉，處處留心，不肯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
飯後，奶奶把我拉到房間裡，從床底下扒拉出一大袋東西，然後倒在床上，我定睛一看，是一大堆小嬰兒的衣服，從那些佈料的花紋圖樣和破舊的程度來看，起碼有二十個年頭。
奶奶一邊清點著一邊說，這是小卿小時候用的抱被，這個開襠褲是勝利《我公公》穿過的……都拿去都拿去，孩子用得著。
我錯了，這不隻二十年，五十個年頭都有了吧。
我望著這一大堆破衣爛衫，以及上面說不清道不明的黃色白色污漬，強忍著吐意，笑著說：『奶奶，孩子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就不麻煩您了！』
奶奶明顯不高興：『你怎麼這麼沒規矩，老人給的東西，怎麼能不要？』
我呆了呆，怎麼千小心萬小心，還是踩著雷了。
這些東西上不知積聚著多少陳年的污垢和細菌，我怎麼敢給孩子用？
奶奶看看我的肚子，大概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是忍耐了一下，她起身去廚房，一會兒端來一碗黑糊糊的東西，含著笑說：『麗麗，趁熱喝了這個』
我疑惑：『這是什麼？』
『保證能生男孩的東西』奶奶看我不接，有點急了，『快喝啊！你一定得生個男孩！』
我盯著這散發著怪異氣味的湯藥，猜想著裡面有些什麼，我就是再不想惹事，也不能拿親生骨肉冒險。
『我不喝』我的聲音很低，但又很堅定。
奶奶這次真生氣了：『你這是什麼媳婦？老人的話什麼都不聽！我告訴你，沈騰是我們這一代的獨苗！要是你生了女孩，就是我們家的罪人！』
大約是耳背的緣故，奶奶的嗓門很大，嚇得我渾身一顫，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抖了幾抖。
公婆和沈騰沖了進來，奶奶顫顫巍巍指著我，說這媳婦不懂事啊，不願意生男孩。
公公沖我：『你太婆婆年齡這麼大了，你怎麼能惹她生氣？』
婆婆四下看看，全明白了，忙堆起笑：『媽，麗麗是沒懂您的意思。
您別急，我來管她！』隨即她端起湯藥，又把我拉了出去。
到了廚房，我以為婆婆要強迫我喝藥了，正振作精神準備應付。
可她四下看看，一把倒掉了湯藥。
她又低聲勸，說他們家就這樣，對爺爺奶奶要百依百順，無論怎樣都要答應。
『不對也要順著麼？』我含著眼淚。
婆婆摸摸我的頭發，麗麗，以後爺爺奶奶無論怎樣，忍著，給你什麼東西，你都接著，回頭都給我，我幫你處理。
她嘆了一口氣：『這種委屈，有我一個也就夠了，千萬不能再讓你折進去。
經過了幾次事，我覺得婆婆真是個善良的人。
許多人會把年輕時當媳婦受的氣，再發泄到自己兒媳婦身上。
而婆婆，她深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加上我也是個非常懂道理的人，按正常來，我們婆媳的相處，會非常和睦。
可關鍵，還有太公婆呢！
如今，太公婆大概對我是厭惡至極了，也不再提讓我去侍奉啥的。
我倒樂得於此，那兩個老封建，少見一面多活好幾年呢！
我就是心疼婆婆，且不說婆婆天天在他們跟前被使喚地跟老媽子一樣，就說她對我的各種維護，估計也會受不少難堪。
我真心想幫婆婆，就先從沈騰入手，我對他說，媽這樣天天奔波實在辛苦，可不可以請個保姆？咱多去看看就行了。
沈騰說：『人老了，都想和自己孩子呆在一起。
再說了，哪個孝順人家把老人交給陌生人照顧的』
我無語，這人沒腦子麼？我是在幫他媽唉！我想了想，忽然笑笑：『那你爸，還有你姑姑和叔叔是親生兒女啊，更應該多回去看看啊！』
沈騰說：『我爺爺奶奶習慣我媽照顧了，說我媽照顧得好，不讓姑姑叔叔來』
我覺得婆婆特別可憐，自己的兒子都對她的付出習以為常，根本看不出她的辛苦和無奈。
『我爸說了，照顧老人本來就是女人適合做……』沈騰順口說了一句，忽然注意到了我的臉色，馬上改口，『當然，我是絕不贊同的』
我瞪著他，一臉『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想，改變他們那封建的觀念，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慢慢來吧。
幾個月後，我的孩子呱呱墜地，是個漂亮的女孩，取名叫紅紅。
我生紅紅後，婆婆開心得不得了，一反常態沒有去照顧太公婆，在醫院守著我。
期間手機響了無數，婆婆不接，後來幹脆把手機關機。
我有點擔心，怕婆婆回去不好交代，可婆婆抱著紅紅，笑瞇瞇地，管他們呢！現在你和寶寶最重要。
快出院的時候，一直沒露面的公公來了，他徑直走進病房，一臉煩躁地去拉婆婆，說，我爸媽那邊都不耐煩了，你怎麼還在這裡？都有人笑話咱們了，說算什麼『大孝子』！
婆婆說：『兒媳婦生孩子，誰家婆婆不陪著？誰也挑不出理來』
公公瞟了嬰兒床上的紅紅一眼，很有些不屑：『一個小丫頭，用得著這樣？』
這下連沈騰都臉色都不好看了，他站起來，說爸你怎麼說話呢！現在麗麗和寶寶最需要照顧。
公公鼻子裡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這件事讓我很不愉快，但也不得不考慮婆婆的處境，現在大環境沒變，逞一時之快也沒什麼好處。
於是我就說：『媽我這邊快出院了，您回家吧』
婆婆有點戀戀不舍地看著懷裡的紅紅，也隻得收拾準備離去。
臨走時，她說，麗麗，我已經給你請好了月嫂，明天她就來，放心，媽這邊會安排好你。
我感激地說：『謝謝媽！』
整個月子，太公婆沒有上門看孩子一眼，沈騰解釋說他們年紀大了，不好出門。
我笑著說沒關系，心裡卻很明白，大概是惱怒我沒給他們生出重孫子來吧。
可這次，我注意到，雖然沈騰一如既往地替太公婆開脫，但臉色卻是不虞。
涉及到了自己的骨血，想必他也很不開心。
直到百天宴時，老兩口才露面，一如常態，架子擺得足足的
直到沈騰把孩子抱了過來，爺爺奶奶也不好再視而不見，看了看：『要是個男孩就更好了』
『也是』奶奶抬頭瞟了我一眼，『趕緊趁年輕再生個男孩，香火不能斷』
我想起出了月子後，白天沈騰上班，沒有人幫忙，全靠我一個人，孩子晚上愛哭鬧，我沒連著睡過兩個小時……這種帶孩子的辛苦讓我幾乎抑鬱，他們卻隻關心所謂的『香火』？
怒意洶湧而來，我直截了當：『不生！』
老兩口呆了一下，爺爺拍桌子：『給我們家延續香火是你該做的，你敢忤逆？』
『再生一個，誰照顧紅紅？不生』我幹脆地說。
奶奶拉著臉：『這話說的，不就是想你婆婆幫你麼？可我們這邊呢？怎麼能不顧老人去照顧小的，不守孝道！再說了，你親媽不能帶？你自己不能帶？』
我看著面前圓潤白胖的老兩口，精神矍鑠，滿臉紅光，相比起我晦暗的氣色，他們可比我硬朗多了。
我不再理會他們，抱著紅紅離開了。
這次事情鬧得很不好看，據說老兩口在家大發雷霆，說我是個『喪門星』，自從我進了門，家裡就各種不順，要求沈騰立刻『休』了我，娶一個能生男孩的。
我冷笑，且不說沈騰願不願意離開他的老婆女兒，就是法律，也絕不支持丈夫在妻子哺乳期內提離婚的。
老頭老太太大概被家人慣的，一直得意洋洋做著封建大家長，是不是壓根沒想到現在到底是什麼時代了？還想隨意拿著女人揉捏？對不起，不能夠。
我不僅自己做不到，也一定想法讓婆婆脫離苦沈。
這天，婆婆難得過來看寶寶，我註視著她，滿臉倦色，頭發凌亂，整個人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老了十歲，我不禁問，媽，您不累麼？
婆婆嘆息，一輩子都這麼過來了，熬吧！
我說，媽，其實這樣不對。
爺爺奶奶有三個兒女，憑什麼照顧他們的事情，都要壓在你一個人的身上？
婆婆說，你姑姑叔叔家裡都有事，也都忙……
我搖頭，不對，其實就是公公要名要面子，可他不作為，全靠您來博。
婆婆默然，但她的表情，顯然是認同的。
我說，媽，您也該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了，我有個辦法，不知道您願不願聽聽？
婆婆抬起頭，我狡黠一笑，湊近她的耳朵說了幾句，婆婆眼睛都瞪大了，這成麼？
我說，肯定沒問題，就看您配不配合了。
婆婆思索良久，大概她也實在熬不下去了，終於狠狠點了點頭。
於是，一周後，沈騰就急著來問我，說他媽媽身體不舒服，讓我想想辦法。
我就很自然地要求婆婆來我們醫院做檢查。
於是，順利地把婆婆接了出來。
檢查當然是要做了，沈騰也陪同著，平時大概是覺得媽媽還算年輕，所以諸多不在意，一旦真有了什麼事，沈騰絕對是最憂心的。
檢查結果出來，婆婆身體一切都好，就是有些貧血。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擔心，婆婆日夜操勞，會不會積勞成疾。
但是，遞給沈騰的，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我告訴他，婆婆查出了慢性腎炎，要趕緊治，否則發展成尿毒症可就麻煩了。
沈騰傻了，不住顫抖。
我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沒事，好好調養就行了，但以後媽是不能再累著了。
沈騰明白我話裡的意思，他想了想，認真點了點頭。
第二天，沈騰破天荒把公婆、姑姑和叔叔都聚集在太公婆家裡，召開家庭會議，要討論今後照顧兩位老人的事。
公公他不似往常，擺出那份大孝子的氣度，不住抽煙，一言不發，大概也是被婆婆的病驚著了。
是啊，他後半生還指著婆婆呢，真要是垮了，首當其沖受影響的就是他。
沈騰先是簡單說明了一下婆婆的檢查結果，然後直截了當地說，以後媽不能天天在這裡呆著了，但老人必須有人照料。
他提出兩個建議，一是請保姆，三家一起出錢；二是三家輪流來照顧。
這一下，家裡炸了窩了——
『我不要保姆，我不喜歡家裡來外人』爺爺奶奶一起嚷嚷。
『我哪裡會照顧爸媽啊，他們又不喜歡我照顧他們』這是姑姑的聲音。
『我哪裡有錢啊，全家就我混得差，這我管不了』叔叔在大聲說。
大家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都在想著自己的利益得失，唯獨沒有一個人問婆婆，她的身體怎麼樣？病好不好治？
我看到婆婆的眼角有淚花，雖然她知道這是我和她的一出戲，可這戲中戲，也太過猙獰了一些。
公公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大概也沒想到，他那些所謂的『親人』是那麼自私。
他真正有困難的時候，卻根本沒人為他考慮半分。
終於，他站了起來，大喊一聲：『都別說了』他把所有人一個個看了一遍，然後斬釘截鐵地說：『以後，咱們三家一人一周，就這麼定了』
叔叔不說話了，大概是被公公嚇住了，可姑姑不停嚷嚷，我哪行啊！她的目光忽然轉向我，指著我說：『她是長孫媳婦呢！她伺候太婆婆是正理，她也要排上！』
『姑姑，要來也應該我來』沈騰直接說，『紅紅還沒斷奶，麗麗來不合適』
我笑得很舒心，起碼，這父子倆終於不直男癌，知道護一護自己老婆了。
事後，我以照顧病人為由，把婆婆接回我家去住。
婆婆整日和紅紅呆在一起，非常開心
我暫時沒把真相告訴沈騰，他如今正和公公輪流伺候著爺爺奶奶，也無暇他顧，也根本沒注意到，婆婆現在的氣色和狀態委實太好了些。
這幾天沈騰回來，也悄悄抱怨，說爺爺奶奶也太作了，明明兩人都好好的，晚上起夜也非要把他叫醒，攙著去，理由是夜間看不清，怕摔倒。
他沒一個晚上能睡踏實。
現在連爸也受不住了，連說孝子難當，叔叔和姑姑據說已經和老兩口吵了不少次了。
我淡然笑笑，去婆婆房間看了看，她已經睡著了，眉宇間的愁色舒展了不少，我輕輕幫她蓋了蓋被子。
那群自私的人，早就應該切身體會體會，這些年婆婆受的委屈落的淚，這樣，或許才能讓他們真正去審視自己，還有他們並不正常的家庭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