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性是愛情必不可少的情趣,可是總聊這個的話,是不是挺低級挺沒品的?』
這是一次爭吵時,前男友對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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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女性癮者
『性成癮《Sexual addiction、sex addiction》也稱性癮、嗜性、性依賴,是一種不顧負面影響而強迫性參與或參與性活動,特別是性交的狀態』
*本定義來自維基百科,性成癮與否需要由正規醫療機構進行診斷,可屬強迫症,必要時需藥物治療。
圖源 『女性癮者』
我是一個性癮者。
23歲的現在,我才意識到這件事。
從初中開始,我會在上課時走神,不斷幻想性愛場面,書上某個再普通不過的字眼都能讓我聯想到性並夾緊雙腿;
我會在見到每一個男人時偷偷瞥向他的襠部,猜測裡面的形狀,意淫出我貼近他時的場景;房簷上的冰凌、成熟男人的手、動畫裡的藍莓、流浪狗……
每件東西都可以和性掛鉤。
腦子裡的性幻想不受控制的不斷衍生,不分時間、地點和場合。
這樣的情況在高中時期達到頂峰並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當時的我以為自己之所以會有這些下流的想法,是因為我接觸了太多有顏色的東西。
小學時爸爸手機裡的澀片,枕頭下的書,媽媽被子下面藏的情趣用品。
初中時的電子書,高中時的片子,從異性到同性再到跨物種,涉獵的范圍越來越廣,每一次都無比震驚,下一次都想探尋更多。
我對世界上各種性行為的了解與接受度越來越高,對自己的否定卻愈演愈烈。
圖源 『女性癮者』
為了滿足這些欲念帶來的生理需求,我選擇不停地夾腿。
一開始無意中看到的東西已經無法滿足過多的性幻想需要,所以需要尋找更多的養分。
那些我充滿了興味去瀏覽的東西,不過都是支撐我性滿足的條件。
02.
『我是個爛人』
我平均每天夾腿的頻率大概在2次左右。
最多的時候一天可以做3-6次,即使已經腿酸,感受不到那麼強烈的快感,也還是克制不住腦袋裡的欲望去驅使不情願的身體。
哪怕再累再忙,每天都至少要做一次,自慰這件事情已經作為我的一部分存在了。
大部分時候我是躲在臥室做這件事。
有時候是在和家人聊天,有時候是在看書,有時候感覺什麼都沒發生,隻是身體隨意擺了一個姿勢,卻不知道刺激了哪根神經。
圖源 『女性癮者』
我會鎖上門,向左側躺在床上,打開手機,夾緊雙腿,慢慢用力,感受到心跳加速,快感堆積,爆發,顫抖,癱軟。
『你真不要臉』『你怎麼這麼騷啊,像個蕩婦』『你可怎麼辦呢』『別人知道你背地裡是這種貨色嗎』『懂這麼多爛東西,太垃圾了』『沒有人會接受你這種人的』
快樂與痛苦是一對雙生子。
每當我通過自慰獲得了性慾上的滿足,腦子裡無數的自我譴責與否定就會鋪天蓋地的湧來。
我無法停止這些想法,也無法處理這些想法帶來的情緒。
我隻是得出一個結論:我是個爛人。
圖源 『女性癮者』
這樣的行為與想法從初中開始,陪我度過了整個青春期。
但我第一次自慰,是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
03.
一個撕開她衣服比撕開她本人更痛的小女孩
我路過正在做飯的父親,看著他眉飛色舞地和我說做大餐給我吃,乖巧的回應後走到房間,躺在床上回憶起剛剛的事情。
空氣裡彌漫著臭味,蒼蠅在興奮地劃出弧線。
四周雜草叢生,幹掉的人類糞便錯落其中。
這是一個廢棄的羊圈,懶得跑去公共廁所的人擅自把這裡當做了便池,劣質的鐵門銹跡斑斑,會在開合時吱呀作響。
羊圈三分之一的空間做了棚頂,靠四根直徑五十公分的方柱子撐著。
柱子是用紅磚壘起來的,灰白的水泥填滿了縫隙。
我靠在柱子上順從的褪掉半截褲子,看著A用他幼小的男性生殖器在我腿間摩擦。
我不懂這到底是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隻知道如果我這樣配合他,他就對我好溫柔。
圖為 『這樣做』
我就這樣躺在床上,回想到他溫柔的動作,忍不住夾緊了雙腿,意外的通過摩擦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A和我同歲,他不是第一個這樣對我的人。
第一次對我這樣做的B,他是我的堂哥,大我六歲。
記不清是在幾年級,總之是小學的時候。
他一共猥褻了我三次。
前兩次是在他家裡屋的炕上。
房間和旁邊房間用下面半堵磚墻和上面半堵玻璃隔開,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窗戶。
所以雖然屋子是坐北朝南,采光卻很差。
也是在傍晚,沒有開燈,屋子裡昏昏暗暗,墻角堆了一摞灰撲撲的被子和枕頭。
圖為 昏暗床鋪
『來把褲子脫了』然後他也脫掉了他的。
『來張開腿』然後他趴在我身上。
『來把下面掰開』然後他在我的下體亂蹭。
『進去了嗎?』
我感到有些痛,所以我說:『進去了』
然後他開始在我身上搖晃。
老舊的電視機在黑夜裡忽明忽暗的閃著,爺爺在炕的另一邊打著鼾。
出去串門的奶奶突然回來,B迅速撤走提上了褲子,我卻沒能在奶奶推門進來之前提上卡了半邊的褲子。
這是第三次。
奶奶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清楚的記得,第二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夏日。
在回答完奶奶昨天是哥哥讓我那麼做的以後,就快樂的出去玩耍了。
C是鄰居家的兒子,同樣被發現後,他躲在了被子裡。
奶奶生氣的拉著我回了家,一向慈祥的奶奶陰沉著臉讓我不知所措。
圖為 不知所措
爺爺在左邊房間賣貨接待旁邊小學熙熙攘攘的學生,奶奶坐在沙發上嚴厲的訓我。
我很大聲的哭,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
還有D和E。
摩擦、口交、撒尿……前後一共五個人猥褻了我。
我唯一慶幸的是,當年同樣無知的他們,還不知道怎樣把他們的生殖器放到我的身體裡。
04.
臣服於自己
『你被那麼多人碰過了,你不幹凈了』
『你同意他們這麼做不就是因為你下賤嗎』
『都是因為你淫蕩,不然為什麼他們都隻對你做不對別人做』
當我初中突然明白他們做的事情代表了什麼之後,我震驚,悔恨,痛苦,我每天夜晚責罵自己。
我被這樣的想法勒的喘不過氣。
當我偶然看到一本電子書,裡面不堪入目的色情描寫讓我忍不住有了反應。
我再一次自慰了。
慢慢的我意識到,我是有欲望的。
我是一個欲求不滿的人,所以之前同意做那樣的事,是因為我生性就淫蕩,因為我臣服於自己的欲望。
有欲望不可恥,這是正常的。
圖源 『女性癮者』
之後每當我回想起曾經痛苦的回憶,我都會自慰,都會臣服於自己的欲望。
我是正常人,隻是性慾強一些,我答應做那些事情都是合理的。
隻是當性慾成癮,變得越來越不可控,學業、生活、情感都受到波及後的幾年後我才終於意識到,我是一名性癮者。
莓辣對於這位作者的經歷感到痛心和遺憾,那些不動聲色的描寫敘說著驚天動地的罪行,語言美麗,卻令人汗毛豎起。
『我是正常人,隻是性慾強一些,我答應做那些事情都是合理的』
作者以『女性癮者』自我認知,以頻繁自慰來合理化自己被猥褻的經歷,這可能是創傷後的一種反應。
如果有相似經歷的讀者,建議尋求專業幹預機構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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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中國司法中,14歲以下女童並不具備性同意的能力。
作者眼中的『答應』是出於自我保護,這無可指摘,隻不過那些試圖合理化的被猥褻經歷,卻無論如何也並不合理。
不合理的是施害者的所作所為,是縱容罪行的一雙雙眼睛,是聽聞事態後的一聲聲責罵,當然還有現行機制的軟弱無能。
圖為 指責
林奕含筆下的李國華們會幹杯感謝『自尊自愛』這個女人應該擁有的美德——『感謝,這個詞多文質彬彬;幹杯,這個動作不是應該慶祝一場偉大勝利嗎』
『他發現社會對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強暴一個女生,全世界都覺得是她自己的錯,連她都覺得是自己的錯。
罪惡感又會把她趕回他身邊。
罪惡感是古老而血統純正的牧羊犬。
』
可能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明白,如果隻是閉上眼睛高高掛起,我們就是那個李國華要幹杯感謝的全社會的一員。
同時,莓辣想對所有和作者有相同經歷的朋友們說,感謝你們所經歷的辛苦,但過去從來無力否定每一個個體。
我們的身體一樣完整,我們的人格不由犯錯者的罪惡而貶損。
而我們的未來滾滾向前。
編輯:睡不醒的考拉
審核:Man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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