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踐和研究過程中,科普、科學傳播等術語經常被不同的研究者交替使用,同時本世紀初也發生過科學傳播是否應該取代科普的爭論,爭論的雙方各執一詞,最終科普和科學傳播的任何一方都沒有被對方所取代,而目前的情況也基本是『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因為『區別並非是歷史的或是層次的,而隻是側重不同……其本質都是科學大眾化的實踐活動,隻不過內容發生了變化』,但是『科學傳播以及在科學素養領域中使用的其他術語因缺乏清晰明了的意義而讓人可惱不已』。
王大鵬
科普與科學傳播
『科普』這個『專有名詞』已經越來越口語化,並且經常掛在普通公眾的嘴邊。
從使用頻率上來說,或者說從使用習慣上來說,人們更容易接受科普,科普也成為了一個口頭禪。
比如我們可以在網絡上經常看到『求XX的科普』,或者說『我們來科普一下XX』,但是很少有人說『求XX的科學傳播』,或者說『來科學傳播一下XX』,這當然和語言習慣有關。
比如英文的popular science有時候我們也翻譯成科普,而不是大眾科學;science writer被翻譯成了科普作家,而不是科學作家。
但有時候科普也成為了一種標簽或者一個符號,有些未必是『科普』的東西卻冠上了科普的名號。
在學術交流,特別是國際交流方面,我們更多地采用科學傳播《science communication》這個術語,當然在某些國家也偶爾會有科普《popularization》的用法,比如拉美地區。
但是目前在國際上通用的說法一般是科學傳播。
『國是縱橫』系列圖書中有一句話談到南北差異的問題,『南方廣告多,北方標語多』,『科普』和『科學傳播』兩個術語的使用似乎也存在著地區的差異。
在廣大的農村地區,科普還有廣闊的存在空間,甚至有些地區科普還不能完全覆蓋到。
其模式也在一定程度上是缺失模型的模式,即我說你聽、自上而下的推廣傳播模式。
而在大中城市,科學傳播被接受的程度會更高,特別是涉及到一系列爭議性話題的時候,雙向互動的科學傳播會發揮更好的效果。
『大約從1956 年前後開始,‘科普’作為‘科學普及’的縮略語,逐漸從口頭詞語變為非規范的文字語詞,並在1979 年被收入『現代漢語詞典』中,終於成為規范化的專有名詞』 2002年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普及法』將科普上升到國家法律的層面,因而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科普是存在著立場的。
雖然科普的界定還不統一,其核心內容至少包括『普及科學技術知識、倡導科學方法、傳播科學思想、弘揚科學精神……采取公眾易於理解、接受、參與的方式』。
如果說科普這個術語在中國的語境下具有特定的屬性,那麼科學傳播這個術語在很大程度上是『science communication』一詞翻譯過來的,其重點在於雙向的互動交流,即傳播者和被傳播者應該處於同等地位。
一些詞語需要規范
既然『科普』是『規范化的專有名詞』,那麼一些與科普相關的詞匯有必要進行規范,包括科普宣傳、科普教育、科普傳播等等。
雖然不同人對科普的界定不同,但是基本圍繞著『四科』做文章,同時『科普是公益事業……是全社會的共同任務』,而 『宣傳』往往會與說服、說教等政治性話語聯系起來。
科普宣傳會被認為是宣傳的一種形式,從而會導致科普失去公益性的立場。
科普是校外教育或者非正規教育的重要形式。
『科普的實質是提高人的科學素養』,因而可以說科普的內涵中就包含著教育的因素,既然科普是一種《非正規》教育形式,那麼科普教育又作何解呢?隨著科學傳播能否替代科普的爭議的出現,一些人也開始使用科普傳播這個詞語,而實際上科普本身就含有『傳播』的意味,雖然這種『傳播』是自上而下的、單向的。
實際上之所以有『科普傳播』這個詞語的出現和使用,其原因可能在於意欲強調雙向交流和互動,並進而有了科普傳播的說法。
鑒於此, 『科普』與『科學傳播』並存的現象還將持續存在,所以『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是一個可行的策略,但是不能回避的是二者有各自存在的社會情境和使用語境。
因而問題的核心不應該是誰取代誰的問題,而是誰更適合哪種情境的問題。
另外,也有必要對一些詞語進行規范,因為這在理論和實踐上都將有所裨益。
《作者王大鵬系中國科普研究所副研究員》
『中國科學報』 (2016-01-11 第7版 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