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喜歡看美劇,往往有一個又俗又實在的理由:『福利』多,而且通常都不加遮掩,一些劇集的『黃暴』元素還能成為看點和噱頭。
當年的『絕命毒師』亦無法免俗,裡面露點鏡頭和性愛戲份比比皆是——相比之下,『風騷律師』堪稱一部走『性冷淡』風的成人向作品,裡面的性場面屈指可數,即便是那些為數不多的性描述部分,也難言讓人興奮……
性愛戲/性元素的使用也分三六九等,許多作品放福利畫面僅僅是為了抓觀眾眼球,稍微高級點的就得有輔助敘事和描繪角色的效用了。
作為一部由編導全權把握的優秀作品,『風騷律師』主創們的『禁欲系』風格選擇,更多是出於不屑《底氣太足了,不需要玩三俗搞噱頭》……而本劇中為數不多的『性』,自然都是最頂級的運用:參與敘事、營造氣氛、塑造人物、闡釋主題等等,一個都沒拉下。
下文中,我會先聊些劇裡的邊角料,接著詳談金和吉米身上性愛戲的涵義,最後再以此抒發一點猜想。
——別拿那種眼神看我啊,我可是在進行十分嚴肅的討論分析。
性 = 無性
『世間一切都關乎性,除了性本身,性隻關乎權力』這句話在『風騷律師』裡大約是失效的,它完全可以改成『所有一切都和性無關,包括性本身』。
本劇裡出現的性元素,幾乎都不是為了挑逗觀眾,而隻是為了搞氣氛和搞笑。
『風騷律師』中第一場和性有關的戲出現在S1E2。
吉米和滑板兄弟被屠庫拉去沙漠受罰,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有驚無險地回到文明社會後,吉米在酒吧搭訕了一位風韻十足的熟婦,兩人相談甚歡,照著這個節奏下去,他們可以更加坦誠相待……可吉米的注意力,卻總被後方一個折硬面包棒的人吸引了過去。
這段戲在刪減片段中有更詳細的描繪,簡而言之,它處在一種極度不協調的撕裂當中,一邊是熟婦的豐乳、紅唇和浪笑,另一邊則是吉米不可抑制地想起屠庫踩斷滑板兄弟腿骨的殘忍畫面。
隨後,一場艷遇因為吉米跑進了廁所無疾而終——這場戲僅僅是用貌似活色生香的反差感,來突出吉米見不得暴力、懼怕屠庫的PTSD症狀。
接著是S1E5裡的名場面,一位喜歡孩子的父親、一個具備『大智慧』的潛在客戶,為兒子制作了一個會發出詭異語音的『性愛馬桶』。
這一段倒是沒什麼好多說的,你越覺得它變態、古怪,它的喜劇效果就越好。
然後是S1E10吉米和馬可兩人自稱是凱文·斯科特納和經紀人騙炮,我們沒看到具體過程,隻是看到了第二天一早,女服務員發現受騙的『見光死』瞬間——女服務員長得普通,身材一般,配上兩人急匆匆離去的操作,也毫無性感可言。
這一幕,乃至吉米回到西塞羅的一周,都隻是他對查克失望、變回『風流吉米』胡鬧的剪影而已,此時見過世面的吉米早已經不滿足於做個街頭騙子了,散完心後,他終將回到阿爾佈開克……騙炮過後的清晨,也是吉米夢醒的時分。
另外是第二季中大名鼎鼎的『蹲派』:吉米為說服警方放棄調查,給沃莫爾德瞎編了一個獨特的癖好,名義上是去滿足其他人的獨特XP。
當然了,任何正常人都不會對一個中年禿頭男坐在派裡哭泣的視頻產生性趣——我們應該拒絕這種反人類的XP。
順便說一句,『風騷律師』劇組在第二季時還真拍過這麼一段視頻《以番外花絮的形式》,沃莫爾德、紅內褲、蹲派、哭泣、吹哨子,應有盡有。
大家自行體會一下……如果產生了歡笑以外的想法,我敬你是個勇士。
除了上述根本不正經的性描述外,其餘一些看上去像那麼回事的地方,同樣不打算真往觀眾下三路招呼。
像是納喬家中多次出現了他和冰妹們貼貼的鏡頭,床上、沙發上都有,可除了一部分難以避免的肢體裸露外,我們絲毫感受不到應有的香艷意味。
此時納喬住大宅子、養冰妹,更多是做給別人看的排場,實際上他正長期陷於薩拉曼加和古斯塔沃之間周旋的沼澤,既擔心自己又擔心父親,縱使美女環繞、左擁右抱,納喬也傳遞不出絲毫縱情聲色的庸俗氣來。
還有第四季赫克托的恢復過程中,他為了多看一會兒豐滿女護工的大肥臀,故意打翻水杯讓人收拾,借機大飽眼福《老匹夫的口味挺重啊,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這一幕在表面上提供喜感外,更重要的是讓古斯塔沃確認了仇人的恢復狀態,隨即終止康復療程——至於女護工的臀部,那是最次要的了……除非你也好這一口。
第五季中,吉米用來說服阿克先生和梅薩維德銀行打官司的『網絡視覺藝術』,則屬於不能出現在視頻圖文顯示范疇裡的存在了……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讓如此喪病的方式走入大眾的視野。
相比之下,劇中角色在言行著裝上的性暗示,已算是很『常規』的手法了,比如貝琪的穿著風格,在第一季的所有場景以及第六季的正規場合裡,她都包裹得非常嚴實得體,符合她家庭主婦和『賢妻良母』的形象,唯獨在自家稅務服務公司裡,她卻穿了低胸裝。
有不少朋友看了S6E2後都驚呼『貝琪的胸好大』——觀眾們看得到,劇中人自然也看得到,貝琪這種招徠、討好客戶的小伎倆,咱們在生活裡也見過不少,艷俗卻有效,不覺這得和凱特曼夫妻店的氣質非常吻合麼?
實際上,『風騷律師』全劇裡最具有情欲的愛撫,是出自埃拉迪奧之手,隻不過撫摸對象是拉羅送他的跑車。
要論會享受生活,從BB到BCS,整個系列裡也隻有埃拉迪奧這群老派的毒販了,香車、好酒、美女一個不少,隻可惜,他們永遠不會是本作的主角。
就好像『性愛』元素在『風騷律師』裡一樣,隻有在邊緣作配的命。
禁忌 = 性刺激
本文的重頭戲,要回到金和吉米身上來。
早在『風騷律師』第六季開播前,我就在金律師的預熱文裡提過『金四次強吻吉米』的事了,下面我同樣會以這四個吻作為線索,展開本段的論述。
中心思想很簡單:越禁忌、越不合法合規,性趣就越高漲,而性與愛是密不可分的。
金第一次主動擁吻吉米,是在吉米屢敗屢戰終於考得律師資格證的時候。
我們先前更多在意的是兩人的真摯感情,但別忘了,吉米是瞞著律所其他人偷偷自學自考的,這些年來隻有金和他共享了此秘密——這個行為,本身就有瞞天過海、一鳴驚人的叛逆性質。
我一直堅持認為,無論過去吉米和金有多麼親密、多麼合拍,甚至於已經有過實質性的情侶行為,可他們始終都沒有正面過兩人的關系。
證據就是S2E1開頭吉米問過金,如果他入職D&M律所,兩人能不能正式成為一對,金卻說兩件事沒有聯系。
真正幫助他們倆捅破窗戶紙的神助攻,是『維克多和吉賽爾』在酒吧行騙、喝完一整瓶藍寶石酒後的放縱,金無法自拔地撲向吉米時,眼中滿是閃亮的星光與渴望。
這是一個充滿樂趣又滿是苦澀的事實:金不愛『律師吉米』,她真正愛的人是『風流吉米』。
不過,才剛剛睡到一起的吉米和金距離這個事實還很遙遠……吉米倒是一度接近了真相,他在酒店泳池裡看到了一個泳裝辣妹,但隨後他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一邊的凱子/目標身上,並邀請金一起來狩獵。
此刻吉米眼中已經容不下其他女人了,生活裡的其他性刺激,更像是觸發他行動欲望的介質而已——然而金沒有理睬他,吉米隨後入職了D&M,開啟了兩人磨合、求索的漫長歷程。
話說,『風騷律師』確實是一部非常『性壓抑』的作品,吉米和金在一起後,真沒上演什麼『福利』戲碼,搞得不少觀眾在看S3E10時,最大的關注點是金的翹臀……
這得被壓抑到了什麼地步,才會變得如此『搜腸刮肚』啊……
時間來到第四季,金代替吉米去HHM處理了查克的後事,順便痛斥了一頓霍華德的虛偽,回家後,她再次情不自禁地推倒了吉米,吻得又深又沉。
要知道這會兒金右手上的石膏都沒拆呢,興致卻如此高漲,說穿了是因為她做了件和吉米一樣的事:把查克之死的罪責全推給了霍華德,自己身上的負罪感卸得一幹二凈,這種逃脫爛事後一身輕鬆的爽快,自然得找那個『需要安慰』的人一起享受。
可等到事情完全回到『正軌』上去後,吉米和金就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了,同床異夢、分道揚鑣都如期而至。
吉米和金的感情關系,始於共同作惡的激情,也隻有依靠狼狽為奸的激情才能維系。
所以就有了S4E8裡兩人幫修爾脫罪後的久旱逢甘露——注意這次強吻,金直接扔了公文包,近乎蠻橫地把吉米推到墻壁上一頓亂啃,呼吸粗重,欲求不滿,之後兩人也在床上找回了久違的生命大和諧。
金已經老實了大半年,若是沒有修爾這個案子,她都快忘了和吉米一起偷奸耍滑、贏取勝利是多麼刺激又美妙的體驗了。
同理,金和吉米在劇中出現的所有性行為/性經歷,幾乎全都可以找到相對應的『調情』手段。
比如S5E3至S5E4,金在釘子戶阿克那裡碰了釘子,回家後往陽臺外扔啤酒瓶,又泄憤又擾民,回頭他就和吉米睡了個痛快。
又比如在S5E5裡,金和吉米一起謀劃給梅薩維德銀行找麻煩,金惟妙惟肖地模仿土老板凱文的言行,也惹得吉米性趣大發,邀請『凱文』洗鴛鴦浴。
離經叛道是最好的愛撫,打破陳規是最爽的親昵,陰謀詭計是最棒的催情劑《新婚之夜反倒像是例行公事》。
在S5E10裡,吉米和金就是靠著整蠱霍華德的腦洞,從酒店餐廳一路high到了房間,而那個讓霍華德身敗名裂、並最終令他意外身亡的『壞主意』,也是金在床上想出來的。
對於他們倆來說,性與罪是一體兩面、相輔相成的,罪刺激了性,性又潛移默化地孕育了罪。
這種特質還出現在金的著裝、神情和肢體語言上《與之相比,吉米的變化就不明顯了,而且我拒絕承認鮑勃的裸體是什麼福利畫面……》。
雖然S3E3裡有過金『美人出浴』的鏡頭,但那場戲更多是為了展現她作為優秀律師幹練麻利的一面,並沒有突出金身上的性特征。
在絕大多數時間裡,無論金的穿搭風格怎麼變化,都可以歸結為『清爽、板正的職業裝』,小馬尾辮一紮起來,律政女俠誰也不愛。
第六季相較前五季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之前的金,不管在想什麼鬼點子,始終都沒表現出明顯露骨的情欲,而到了第六季離開大律所自己單幹後,金身上卻時不時會透出一股欲求不滿的渴望來。
且不提金在第六季開始穿起了黑西裝和花襯衫,她在和吉米討論計劃時,也毫不掩飾自己享受其中的愉悅。
S6E3裡,兩人正為了霍華德的車一籌莫展,吉米提出了『泊車騙局』的好主意,惹得金滿臉沉醉,隨即轉頭熱吻了一番總能給她驚喜的吉米——這番性致勃發的神態是金從未有過的,這一幕也是促使我想寫下這篇文章的契機。
除了職業裝外,金的居家穿著同樣畫風大變,之前她在家裡總是穿得很嚴實,一套貼身的運動服就是極限了……
再看看S6E4裡與吉米回顧計劃的金:一件包裹住軀幹的緊身薄衣,橫臥在床上,雙腿交叉、手舞足蹈、一臉笑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魅惑。
這集還是蕾亞·塞洪親自導演的,以她對角色的理解,想必也充分明白了『共謀壞事』對金有著多麼巨大的影響,那足以改變金整個人的氣質。
第六季上半季的階段性高潮,是在吉米和金計劃成功時達成的,在索爾的辦公室裡,兩人一邊聽著手機公放著克利福德宣佈磯鷂渡案和解的話語聲,一邊在沙發上忘情地扭動,哪怕還未褪去衣衫,他們的動作幅度也像是蓄勢待發了許久……沒錯,這幾個月來的暗中謀劃和執行,都是他們全情投入的調情和催情。
有人看著這一幕興致勃發《比如充分共情的我》,也有人看得生理不適,甚至覺得惡心——無論什麼反應都不奇怪,因為吉米和金的這份『性趣』是建立在罪惡與毀滅之上的。
用『風騷律師』裡我認為最性感的一幕來為本段收尾吧。
S2E2中,在HHM和D&M兩家律所的討論會上,金一邊在桌上認真記錄,一邊在桌下挑逗正襟危坐的吉米……
此時剛剛成為情侶的他們,正在經歷前所未有的『好時候』,尤其是金,她正無可抑制地向往著世俗規則之外的刺激和歡愉。
此情此景,也與『絕命毒師』S1E7開頭一幕如出一轍:發現高中化學實驗室的器具被偷去制毒,DEA和學校正開會討論校園安全,因為有替死鬼幫自己頂了罪,逃脫罪責的沃爾特,忍不住在桌下不停撫摸斯凱勒……
循規蹈矩了一輩子的老白,在開始制毒後不斷品嘗到了打破禁忌的爽快,此番逍遙法外,更是刺激他想試一試沒玩過的新鮮體驗。
隨後,沃爾特和斯凱勒跑進樓外警車上來了一次別開生面的車震,完了後,空姐忍不住問『Why was it so damn good?』老白則一針見血地回答『Because it was illegal.』
這一精神貫穿了BB和BCS系列,在性愛場面『惜字如金』的『風騷律師』中更為明顯。
禁忌意味著壓抑,打破禁忌則意味著罪惡與快感,從伊甸園的蘋果,到賊夫婦的歡愛,再到生活裡不檢點的野合,不外如是。
一點猜測
最後來談談自己的感想。
我有一個觀點:吉米並不好色。
S5E6裡吉米幫兩個妓女打贏了官司,她們出來後提議去廁所幫吉米擼一發報恩,並保證不會弄臟他的西服……吉米不僅是拒絕人家好意那麼簡單,除了『熱毛巾』讓他覺得有趣外,由始至終他都沒表露出任何意動,吉米並不是有所顧忌,而是真的沒興趣。
當然,這個細節證明不了什麼,家裡有個俏佳人、兩個妓女檔次不高等等都能解釋,但我覺得吉米的表現還是說明了一些問題。
年輕時結過兩次婚的『風流吉米』或許是個好色之徒,但在『風騷律師』裡四十多歲的吉米卻算得上是『清心寡欲』了,而且他對金的喜愛,更多也是出於靈魂上的向往,肉體上的結合反倒是順帶的。
可到了『絕命毒師』,索爾·古德曼卻完全是另一副油膩模樣。
在S5E9裡,就出現過索爾購買上門服務的場景,按摩師離去時,還略帶嫌棄地提醒索爾『龍門開了』。
如果說這一幕還隻是疑似,那麼一段『索爾·古德曼辦公室監控錄像』《出自『絕命毒師』時期拍攝的花絮內容》裡的內容就算是實錘了。
索爾在業餘時間真的不怎麼會享受,呆在辦公室裡就是煲電話粥、玩手機遊戲、打室內高爾夫球,最特別的娛樂方式,也就是招妓了……而且他的消費項目,也是在辦公桌下……
這就解釋了我在看『風騷律師』S6E1開頭那場戲的疑惑:索爾似乎在以不顧身體狀況的烈度、近乎透支一般地聲色犬馬。
在索爾大house的大浴室間裡,我們看到了改善心血管的藥以及威而鋼,顯然他在服用藥物努力讓自己支棱起來。
而在金碧輝煌的淋浴房和黃金馬桶之間,還有一個位於裸露壁畫下方的大浴缸,浴缸開關上還掛著一支粉色的Bra……
我實在無法把這位玩出各種花活的索爾,和『風騷律師』裡中前期那個有些羞怯的吉米聯系到一起,我甚至一度以為那是吉米故意佈置出來,做給別人看的障眼法……可若是『絕命毒師』時期的索爾,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這個時期吉米身邊已經沒有金的陪伴了《至少在物理意義上》,失去恩愛妻子兼靈魂伴侶的吉米,不得不轉而在其他地方找一點心理補償。
『靈肉合一』裡的『靈』已然不在,那就隻能在『肉』上做文章了,最好還得是帶點illegal意味的性交易……
此索爾非彼索爾,但兩者之間的轉化隻差臨門一腳了,『壞壞的性愛』對於吉米來說也許是最微不足道的,但也是最能說明某些事實的證據。
除了滿足生理需求外,索爾/吉米是否在以此方式,去懷念過去的某種快樂滋味呢?